琅琊王府在内城之东靠近皇宫处,居于此区者,均是王族中的显贵,其中又以琅琊王府规模最大,富丽堂皇,高墙内宅舍连绵,主从分明,于宅舍间设置园林,山石花木交相辉映,绿化了庭院,为王府添上浓郁幽深的况味。
此时,大部分地方仍是灯火通明,比对起区内其它华宅的乌灯黑火,令人生出不寻常的感觉。
燕飞在附近一株老树上观察了好一会后,忽然心中涌起司马道子刻下正在府内的想法。尤其是建筑物间的通道,不住有人来往走动,更坚定他的猜测。
如能和司马道子面对面说话,是不是更理想呢?旋即又放弃这第十八卷 第七章马车密会个想法,一来人心难测,且记起屠奉三对司马道子的看法,更因时间无多,司马元显的亲笔信,足可令司马道子明白整件事,不用多此一举,冒上不必要的风险。
另一个想法又在心中升起。
如司马道子确在府内,那只要把信投入府内,让人捡起来,可以立即送到司马道子手上,不用去找陈公公,省回不少工夫。不过,又怕菇千秋刚好在司马道子身边,又或他估计错误,司马道子根本不在府内,情况便难以预料,有违「不容有失」的精神。
燕飞暗叹一口气,从树上跃落地面,朝王府后院的方向掠去。
假如没有司马元显悉心指示,要在这样广阔的庄园找寻陈公公,确是无从人手。不过,他仍有点担心,怕的是陈公公正在主宅侍候司马道子,那他便不知该如何办?他叹这口气是有理由的。
值此非常时期,琅琊王府肯定枕驻重兵精锐,一个不好,与陷身于慕容垂的行宫,并没有分别,最后必然是力战而死的结第十八卷 第七章马车密会局。
面对王府后院的高墙,燕飞倏然下了另一个决定。令他改变的原因,是因为院内处处暗哨箭手,更主要是,他几可肯定陈公公现在不会留在居处,偷进去后还要溜出来,徒然浪费宝贵的时间,动辄则是流血的场面。
更想到最重要是交换俘虏,能否顺道要徐道覆吃个大亏,反是次要。在如此情况下,会否打草惊蛇,已再不归入考虑之列。
何况,菇千秋既然是换俘行动的负责人,此刻理应在大江某处忙个昏天暗地,而不会陪司马道子在府内闲聊。
照他猜测,司马道子坐镇王府,是要接见次一级的将领大臣,安抚人心。
燕飞转到大街处,王府宏伟的门楼出现眼前,一辆马车正从大门出来,燕飞加速趋前,七、八名正要把门关上的府卫,露出警戒和凶霸的神色,盯着他这个正不住接近的不速之客。
他们显然未见过燕飞,否则早人人拔剑离鞘。
燕飞摊开两手,表示没有恶意,微笑道:「请问哪位军爷是大门的负责人呢?」
府卫们全露出没好气的嘲弄神色,其中一人喝道:「你这小子知道这里是甚么地方吗?立即给我滚,否则我打断你的狗腿子。」
另两人往他逼近,其中一人道:「现在是甚么时候了?」
燕飞心忖,如此看来,先前说话者已属一片好心,警告自己立即离开,而朝他走来的人,则决定出手教训他。由此可见,这批兵卫平时是如何狗仗主人势、横行霸道、欺压良民。
燕飞当然不愿动手,淡淡道:「我此来是奉元显公子之命。」
想动手的两名府卫已来到他前方五、六步处,闻言愕然止步,双目却凶光大盛,显然是认为燕飞在耍弄他们。
其它府卫人人现出注意的神色,却没有人感到震惊,只是像看疯子般瞧他。
门内又拥出另四、五个府卫,见到只是燕飞一人,轻松起来。
燕飞从他们的神态判断出,这批府卫因地位低微,并不晓得司马元显被他们掳去的事。只以为他是来胡混的疯子。对司马道子来说,这种事自然是愈少人知道愈好。
燕飞从怀内取出密函,双手举在前方,从容道:「这是元显公子的亲笔信函,须立即呈上给王爷过目,事关重大,如有任何延误,王爷怪罪下来,将会有人人头落地。」
人人瞪大眼睛,盯着他手上的密函,认得确是来自司马元显的亲笔手谕。
有人喝道:「尔是何人?」
燕飞微笑道:「本人燕飞!」
「铮铮铮铮!」
众府卫人人大吃一惊,纷纷拔出兵刃,最接近他的两个反向后急退数步。
燕飞仍是站立举信不动。
故意提高声音,是要惊动府内地位较高的将领。
果然一名将军模样者,在十多名府卫簇拥下冲出府门来,目光先落到燕飞身上,最后投往密函,点头道:「果然是燕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