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少荒唐,在外以男人自居,跟着纨绔们学会了调戏少女,回家见柳惜音容易害羞脸红,便拿她来练手。柳惜音每次被偷香了脸蛋,都会别扭害羞,闹小性子,偶尔也会被丫鬟们告状到长辈面前。但叶昭毕竟不是真男人,年纪也不大,叶家长辈的自觉度不够高,知道后也没特别放在心上,就是把她抓去狠狠骂一顿,让她和表妹道歉,好好哄回来。
柳惜音再问:“你是不是承诺过娶我?”
步步提醒下,叶昭终于想起八岁的柳惜音因跳舞被揍,趴在床上养伤,十二岁的她偷偷爬墙过去安慰。柳惜音却担忧背上棒伤,唯恐留下疤痕,心情郁结,不肯说话,偷偷落泪。叶昭觉得莫名其妙,“这点小伤哭什么?横竖不是伤在脸上,谁看得到啊?”柳惜音抽泣着说,“母亲说,留下疤,将来夫君就不要我了。”然后又哭个不停,她一半是为了宽表妹的心,一半是觉得无所谓,便大大咧咧地说,“这样的男人不要就不要,大不了我娶你就是。”
柳惜音愣愣地看了她许久,不哭了,小心翼翼地问:“我变丑八怪,你也娶我?”
叶昭正在努力向纨绔学习,难得把喜欢的表妹勾搭上手,欢喜之下什么都没想,立刻拍拍胸脯道:“娶!”
“是这样吗?”
看着叶昭淡琉璃的眸子里充满关切,脸上笑容比阳光还灿烂,照亮阴暗的绣房。
柳惜音心里一动,赶紧低下头,抱着锦缎被面,脸上阵阵滚烫。
自那天起,心里的情丝如春天里的野草疯长,一发不可收拾。
只要想起她的脸,就会脸红,会心跳加快,就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母亲说,女人最重要是找到自己的良人。
她相信自己找到了全世界最好的良人。
今生今世,海枯石烂,非卿不嫁。
祖母将她带去叔叔家,和表姐妹们一起调养性子。
她在马车上哭了一路,谁劝也劝不住。
未料,漠北城破,父母双亡,她和祖母侥幸逃过一劫。祖父、父母、姐姐、弟弟连遗体都葬身火海,再也找不回来。灵堂上,摆着空棺五具,祖母受不了打击,瘫痪在床,年仅十二的她白衣素缟,哭得声嘶力尽,只恨不得以身陪葬,谁劝都劝不住。叶昭没有来看她,只是在率军踏上了征途前,让人捎了封信给她,信上几个大字:“别哭,你的仇,我替你一块儿报。”
羸弱的她抱着信件,摇摇晃晃站起,终于擦干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