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不在意刘书来的事儿,自然想不到这些。可如今,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对于刘书来是不忍心还是什么感觉了。
想到这里,她就叹了口气,“那些地方你也少去,虽说我喜欢银子,可却也不想你为着银子消磨了自己的气运。”
刘书来对上林宝茹关切的眼神,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他本来也没多少喜好,要是不能赌钱斗鸡,还真不知旁的该做些什么。
况且,自家黑心莲说的什么气运,他根本就不当回事。要是光靠着好运气去赌钱,怕是他早就输个底朝天了,哪里还能逍遥自在这么些年?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叹口气宽着林宝茹的心说道:“你放心吧,不会消磨我的好运气的。下回去赌场,我带着你一道去,所谓好运气不如好眼力,好眼力不如好耳力,等你去赌上一遭就知道了,那些个说是凭着手气好赌的最后都得输急眼。”
“你家相公我,凭的可是脑子跟眼睛耳朵。但凡我想听的筛子点数,就没听茬过。”
“但是那些地方,总归是不好的。”林宝茹看着一本正经给自个解释的刘书来,长吐一口气说道,“你能赢十日百日千日,就可能会输上半日一日。我不曾去赌坊待过,却也知道,想设套坑你的,怕也不在少数。你能防一时,难不成还能防一世?”
刘书来微微一愣,他见林宝茹情绪莫名有些低沉了,心里就跟着有些别扭了。于是,他下意识的应道:“不去就不去了,反正现在我去赌坊,也没什么可玩的了。”
就这么着,俩人几句话,就生生断了刘书来的一大恶好。
至于他到底能不能真不去,林宝茹其实也没太放在心上,其实他有这份心,也算是俩人之间的情谊没白交。而自个的好心,也没白用。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林宝茹说的多半都是自个跟采茹小山几个盼日子的事儿。至于刘书来,那可讲的就多了,从柳林镇的街边热闹,说到此处的地痞无赖。他尤其爱显白自个在赌场上无往不利的事儿,便是一场对赌都能讲出几十种花样来。
至于那些赌红了眼的,小气性的因着输了而癫狂或是发疯的事儿,也会时不时捎带上几句,就为着显出自个的心志坚定来。
刘书来原本是正儿八经说的,想着给自个塑造个好形象。奈何,他那眉飞色舞的神情,再配上抑扬顿挫的强调,只听得林宝茹暗暗好笑。
她觉得,就刘书来这口才,日后不能去当说书先生,倒是要埋没他了。
到最后,刘书来还似模似样的总结道:“赌球、赌棋、赌禽虫、赌钱币、赌关,还有六博、樗蒲、双陆、掷骰子、纸牌和打马吊,但凡你说得上号的,你家相公无一不精无一不通......”
林宝茹见他还自得起来了,忍不住啧啧出声道:“前头听你说那些个失了心智的赌棍,我倒是想起早些时候听的一首打油诗,一心赢钱,两眼熬红,三餐无味,四肢无力,五业荒废,六亲不认,七窍生烟,八方借债,九陷泥潭,十成灾难。以前没感觉,不过现在倒是能对上号了。”
刘书来闻言,觉得自家黑心莲刚刚念的这首诗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于是他点了点头,十分认可道:“虽说我现在是没这个感觉了,可刚开始去赌坊玩的时候,也的确是总惦记着。”
许是觉得自个这话太跌自个的面儿了,他又赶忙说道:“其实也不光是咱们老百姓闲的没事儿去玩两把,那些个书本子里流传下来的名人不是也有许多嗜赌如命的么?”
“可别是赌场上的名人吧。”林宝茹喝了一口茶,惬意的靠在椅背上,挑眉笑道,“不然就是相公看的话本子?”
刘书来被刺了一下,也不恼,反而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他也知道,一般书本子上正儿八经的名人,自个是记不住的。
况且他现在一想起,当初自个看那些情情爱爱的《霸道少爷俏媳妇》的话本子,被黑心莲抓个正着的事儿,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呢。
不过饶是心虚,他还是立刻辩驳道:“我说的,可是史书上实打实写着的王侯将相!”
说完,他趁着林宝茹还没反应过来呢,就一脸得意的眨了眨眼,旋即压低声音,煞有介事的凑近林宝茹说道:“一看你就没读过那些书。我跟你说,这里头的事儿可多了去了。”
“春秋战国时候宋国君主宋湣公,你听说过不?有一回他跟自个将军玩六博戏,后来一直赢,赢得得意忘形了,就嘲讽自个将军,结果被一怒之下的将军用棋盘将给砸死了。还有汉朝的汉景帝刘启,也因着赌的不痛快,一怒之下,用棋盘砸死了堂弟刘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