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又开口道:“往日里,娘是想着日后来儿跟言儿总归是需要族里照应的,就算他们不照应,那得了刘家的好处,等娘撑不起这份家业时候,总归不会落井下石欺负来儿跟言儿。”
可自打过年的时候,族里提了让她过继三叔公家孙子一事后,她就有些明白俩儿子压根指望不上那些亲戚的帮衬。说不定,等她不在了以后,俩儿子还要过一回当初她因失夫而险些被挤兑出刘家的经历。
当初她能熬得过来,可依着来儿跟言儿的心性,怕是根本不是那些厚颜之人的对手。
刘夫人放下茶盏,深深叹了口气,随后笑道:“更何况,娘是真不想日后你给娘添的宝贝孙子孙女,再被那些人指手画脚了。”
若说最初的时候,她是担心林宝茹的手段惹了麻烦的话。那自打上回柏氏跟李氏几个上门那会后,她是彻底想明白了。
如今算是儿子跟儿媳当家,他们都不怕惹了麻烦,甚至都不畏惧族里除族除姓的。那自个这当婆婆的,又何必挡着拦着呢?
当初她是担心百年之后,无法进祖坟,没办法同老爷葬在一处。又担心自己做的太过了,儿子日后在刘家会举步维艰。
更何况,刘家背后还涉及了京城的事情,一旦出事后果不可设想。
到时候,哪怕她在前头顶了罪名,可来儿跟言儿也需要有人照料。而之前,她除了刘家可选择,旁的也寻不到其他人了。
可现在不同了,不说儿子如何,端是瞧着宝茹这孩子的能耐,她就知道哪怕刘府败了,自家来儿跟言儿也不至于会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林宝茹那话的确是有小心思的,一来是想试探自家婆婆的态度,二来也是想看看她到底能许可自己做到何等地步。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刘夫人会这般直白的同她说个明白。且那意思,完全是要让自个放手去干。
她心里的确有些诧异,多少也有些被人戳穿心思的为难情。可不管怎样,自家婆婆既然想开了,不再那般纵容着那些人了,对她而言可都是好事儿。
婆媳俩又絮了几句话,最后还是林宝茹瞧着自家婆婆有些乏了,才先回了自个院子里。
本来还略有心事的林宝茹,一进院子,就瞧见桂花树下头站着的一身湛蓝色冰丝绸缎长衫的刘书来。
这一看,就让林宝茹楞了起来,眨着眼半天回不过味来。
往日里惯是喜欢衣着随意的刘书来,今日却罕见的换了副样子。就是那袖口衣领都是用金丝银线绣着的滚边,腰上的宽腰带上还挂着枚玉佩,瞧着倒是颇有几分俊秀公子模样。
只是这份所谓的俊秀贵气形象,还没保持半刻钟就破灭了。
本来还哀怨的有些发慌的刘书来,一看到林宝茹回来,眼前一亮。他轻车熟路的凑到自家黑心莲身边,甩了甩头发,冲着林宝茹抛了个略有油腻的媚眼,然后自信满满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今儿你家相公贼帅?”
这回,黑心莲总该被自个的美色折服了吧。
有这么俊美的相公在身边,她总不能还一门心思的扑在冷冰冰的让人打瞌睡的账本子上吧。
一想到黑心莲打桃溪村回来后,就过河拆桥的没怎么搭理过他,刘书来心里就有些不高兴。
林宝茹被他搞得有些恶寒,不禁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道:“你这是吃错药了?”
好端端的,怎么这么骚包了?
本来还是俊秀公子呢,他这么一开口,一撩头发,平白多了几分骚气......甚至在林宝茹看来,实在有些辣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