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进入川菜馆,纪倩背着众人在较僻处的一角等候他,菜馆快要收铺,再不接待迟来的客人,只余三张桌子仍有宾客,宁静安详。
在纪倩对面坐下,纪倩美目向他飘过来,似回复一贯的生机,仆闪仆闪并饶有兴趣的打量他,待他开口说话。
徐子陵苦笑道:小姐请先恕过在下爽约之罪,皆因身有要事,当日须立即离开长安,今日黄昏时分才回来。
纪倩一手托着巧俏的香腮,另一手懒洋洋的为他斟茶,漫不在乎的道:是否又是不可告人的事?
徐子陵洒然微笑道:小姐猜个正着。
纪倩放下茶壶,噗嗤娇笑,瞟着他道:你倒坦白,今趟你有很大的改变,不但声音好听得多,说话的神气跟以前更活像两个不同的人。噢!差点忘记告诉你,人家记起阴小纪是谁哩!
徐子陵大喜道:真的?
纪倩不悦道:我纪倩是说谎的人吗?不过若要我告诉你,却有一个条件。
徐子陵早知她不会如此驯服,微笑道:小弟洗耳恭听。
纪倩一字一字的道:你要告诉我为何你要对付池生春,然后由我决定是否参与。
假如你说的话令我不感兴趣,我是不会透露阴小纪的任何事。
徐子陵欣然道:这个要求很合理,有机会纪小姐可向侯希白询问我是否可以信任的人,他会给小姐一个确切的答案。
纪倩抿嘴浅笑道:不用紧张,若我半点不信你,今晚就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这冤家说话,还会改找我在官府的朋友在明堂窝门口把你擒个正着,关进牢内去。那时我要知道甚么事,会亲自拷问。
徐小陵给她说得啼笑皆非,知她仍是含恨在心,怪自己戳破她要学成非凡赌技的美梦,耸肩道:言归正传,我要对付的不是姓池的,而是姓香的,小姐开始感兴趣了,对吧?
纪倩坐直娇躯,秀眸闪闪生辉,柔声道:先告诉我你究竟是寇仲还是徐子陵。我曾多次问希白关于你们的事,希白只是笑而不语,却承认你们和他有过命的交情。
徐子陵明白过来,纪倩是因上趟他提起侯希白,从而猜出他是谁,所以态度大改。
轻俯往前,迎上她期待的眼神,柔声道:我应否先说两句江湖的场面话?例如甚么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然后说出自己是徐子陵。
纪倩忍不住发出银铃般的动人笑声,掩嘴瞪他一眼道:不要逗人家笑好吗?我现在想严肃认真点嘛!
徐子陵心中暗叹一口气,长安可以说是另一个战场,只是这战场实在比寇仲在慈涧的战场有趣得多。寇仲是否自寻烦恼?
纪倩在他眼前轻扬玉手,吸引他的视线,道:你在想甚么东西?
徐子陵坦然道:我在想寇仲,希望他到这一刻仍可活得好好的。
纪倩喜孜孜的瞧着他道:你真的把人家视作朋友,不怕我害你吗?
徐子陵正容道:我从没想过小姐会害我。
纪倩凑近他低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这几晚人家都在明堂窝门外等你,因为知道你一定会来。
徐子陵生出不妥当的感觉。
纪倩笑道:你扮徐子陵扮得真像。如果我不是晓得寇仲和徐子陵正在慈涧跟秦王斗生斗死,定会给你骗得贴贴服服,现在嘛!嘻嘻!
徐子陵心叫不妙,纪倩灵活的跳起来往后避退,三张桌子共七名客人同时拔出兵器,抢过来把他封死在角落处,这些人徐子陵并不认识,全是生脸孔,看样子该是长安权贵的公子哥儿,纪倩的仰慕者,在纪倩的徵集下凑杂成军。
纪倩在大后方得意洋洋娇笑道:你这骗子算老几,竟敢来骗本姑娘,你若真是徐子陵,就露两手给我见识见识。
其中一个持剑的年轻公子大笑道:即使是徐子陵又如何?就让我们长安七公子令他知道甚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长安岂是随便任人撒野的地方?
刀光忽闪,两剑分从两个角度横斩直劈他的颈项和脸颊,既狠且疾,颇有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