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宾馆位于皇城西的市政里内,与皇城只隔开一道安化大街,共有十所,每所均有独立院落,大小建筑物十多座,占地广阔。
由于最近下过几场大雪,屋顶堆上厚达数寸的积雪,树木更结满冰串,对高来高去的夜行踩盘者已是非常不利,今晚更另外多出一道难题。就是整个里坊内的官邸华宅,无不张灯结彩,热闹喧天,映得处处明如白昼,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去,只是痴心妄想。
经雷九指的妙手易容成为三个粗鄙江湖汉的徐子陵、寇仲、侯希白绕着东突厥人居住的外宾馆走足两个圈,仍找不到偷进宾馆的方法。幸好街上全是趁热闹的人,他们亦不虞惹人怀疑。
最后三人在宾馆两旁其中一座瑞兽石雕的底座处挨坐下来,相视苦笑。
大傩戏的鼓乐声阵阵从皇宫方面传来,此时是亥时中,离元旦只有半个时辰,街上放烟花、燃爆竹、趁热闹的人人情绪高张,迎接新一年的到来。部份人开始往大傩舞驱鬼下河的必经之路涌去,好沾染些吉祥气,以求得来年的平安。
寇仲把宾馆图则取出,摊开道:若我们从后院跨墙而入,可借东北角的园林作掩护,但出园后将寸步难行,除非我们想大干一场。
徐子陵摇头道:这是下下之策,大干一场,对我们有害无益。
侯希白道:但若要杀死赵德言。这确是个难得的机会。至少我们知道可达志、康鞘利和其他有身份地位的突厥人,都去了皇宫参宴。
寇仲苦笑道:这叫聪明人出口笨人出手。涫妖女现在是牵着我们的鼻子走。
侯希白提议道:不若我们再到后院门去,若找不到机会,就各自回家睡觉。
寇仲和徐子陵只好同意,于是又绕回后院,这条里巷只有大街的二成的宽度,远及不上大街的热闹,有的只是疏落路经的人。
忽然后院门张开少许,一个把帽子压盖至眉眼处的人鬼鬼祟祟的闪身而出,挤进人流去。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剧震。
侯希白盯着那人的背影,问道:是谁?
寇仲双目涌起浓烈的杀机,沉声道:香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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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永安渠的东岸,瞧着小艇把香玉山送往停在河心的一艘大型风帆,此时河渠泊满大小船只过千艘,全都是张灯结彩,映得河水闪闪生辉,大增潜上敌船的困难。
寇仲皱眉道:究竟这是谁的船?香玉山到长安来干什么?
两人当然没有答案,徐子陵目光扫过岸旁趁热闹的人,道:无论如何冒险。我也要刺探香玉山去见的是什么人。只要给我接近船底,我有办法听到香玉山说的每一句话。
侯希白咋舌道:子陵这探子真厉害,不过只要你浮上水面换气,很容易会被岸旁的人瞧见。
寇仲的目光在河渠上下游巡逡,最后落在泊于岸旁的一排小艇上,道:只要我们偷一艘小艇,可解决往返上落的问题。
又伸手搭上侯希白肩头,微笑道:若香小贼不是和人说足三天二夜,我和陵少都不用到水面换气的,去吧!
※※※
徐子凌从小艇滑入水中,迅速贴着渠底潜游过近七丈的距离,来到目标大船的底部,水蛭般贴附上去。
为怕弄湿衣衫,他身上仅穿内褂。河水虽是冰寒澈骨,但他内功深厚,不畏寒冷。
当他把耳朵贴在船身,运功收听,整座大船的空间和不同部份的音源,立时活现在他脑海之内。
在眨眼的高速中,他追踪到从船舱部份传来香玉山可恨的声音。只听他道:此事尚须从长计议,若给李世民有任何反扑的机会,会前功尽废。
徐子陵听得心中愕然,香玉山为何会卷进对付李世民的阴谋中?
一个女声轻柔的道:香公子啊,现在那还有时间从长计议呢?一切均准备就绪,只要我们照计划行事,保证李世民难逃大限。
徐子陵依稀把到这声音是认识的人。一时却想不起是谁,心中苦恼时。另一把陌生低沉的男音道:香兄在担心什么?
香玉山微作沉吟,叹道:不知如何我总有点心绪不宁,但真正因的是何事,我却说不出来。
女子笑道:香公子是否因寇仲和徐子陵那两个小子而不安哩!男子冷哼道:
香兄这担心是否过份了点?
女子柔声道:这两个小子确最擅长捣蛋。不过长安可不同洛阳,他们为寻找宝藏自顾不暇,都还有能力去管闲事。
徐子陵心中一震,终猜到说话者正是身份暧昧的荣姣姣,而那男子自然就是像石之轩般神秘鬼祟的影子剑客杨虚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