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公错穿窗而出,流星般从福聚楼三楼破空而下,横过近二十丈的跨距,落在跃马桥西端登桥处,身子没晃动半下。
可达志把椅子移到窗前,俯首下望,双目射出鹰牵般锐利的神光,紧盯着岳山,一瞬不瞬。
寇仲忙学可达志般把椅子挪到靠窗处,变得坐在可达志和常何中间,在其他人离桌拥往这边窗旁观战前,占得有利的位置。
在桥头站岗的守卫见动手的一方是晃公错这长安宗师级的名人,楼上的高官大臣又没出言阻止,都不敢上前干预。
际此战乱之时,天下武风炽盛,长安虽说禁止私斗,但以武相会印时有发生,长林军更是横行无忌。所以城卫对晃公错这类属于太子党的头脸人物,在一般情况下都不敢于涉他们的行为。
可达志似在自言自语的沉声道:岳山应是赢面较高。
寇仲心中大懔,知他眼力高明,从徐子陵的气势瞧出他的厉害。
要知寇仲和徐子陵两人,经过这些年来转战天下的磨练,已脱颖而出,成为能与宁遣奇等辈颌硕的高手。即使以祝玉研、姐姐等魔门殿堂级人物,至现在仍欲杀他们而不得。到至善寺一战,两人力敌佛门四大圣僧,虽说非是以生死相搏,四僧更留有余地,但两人的实力足以媲美四僧任何其中之一,却是不争之实。当两人跨出至善寺的外院门,两人同时也登身于天下顶尖高手之列,再不用具怕任何人。在以战养战下,这两位天才横溢的年青高手,武功终臻大成之境。
李密的声音在寇仲背后响起道:晃公错岂是易与之辈,照我看仍是胜败难料。
不知谁人间道:晃公错比之`天君席应又如何呢?
这问题当然没有人能答他。
此时岳山发出一阵长笑,众人收止私语,全神观战。
卫兵截止登桥的车马行人,当晃公错来到桥上与岳山隔远对峙,整座跃马桥变成他们两人的专用战场。
徐子陵有遏云裂石之势的笑声刚罢,淡然自若地微笑道:晃七杀在关外不是想送我岳山归天吗?本人本无入关之意,既然你蓄意阻我人关,必有不可告人之秘,本人偏要入关来看看究竟,看你晃七杀这些年来究竟有否长进。
晃公错表面神色如常,其实心内却是怒火中烧,他完全不明白岳山为何能完全避过杨文干庞大的监视网,忽然出现于长安城内,不过目下当然非是计较这些枝节的时刻。事实上他亦陷于进退两难的地步,他当然明白岳山和李渊的关系,此正是他阻止岳山入关的主要目的。假若他杀死对方,李渊的反应实是难以预估,当然被对方击伤或杀死则更是万万不行。
当下冷然笑道:你岳霸入关与否干老夫何事?不过你既敢送上门来,我晃公错就和你算算多年的旧账。闲话休提,动手吧!
涂子陵完全把握到晃公错内心的矛盾,晒然道:本人平生阅人无数,但像晃公错你这么卑鄙无耻的人,尚是首次碰上。敢作不敢认,算是哪一门子的人物,今天你想不动手也不行。我岳山这趟重出江湖,正表示你气数已尽。
晃公错不再打话,踏前一步,目光罩定对方,神态老练深沉,不愧成名达一甲子以上的宗师级高手。
就在他踏步之际,强大的气势立即像森冷彻骨、如墙如刃的冰寒狂流般涌袭对手。
徐子陵暗捏不动根本印,做立如山,长笑道:这该是我们第三度交手,希望你晃七杀不会令本人失望吧!
口气虽大,但岳山挟击杀天君席应的余威,谁都不觉得他是口出狂言。
晃公错冷哼一声,又跨前一步,气氛更盛,自己的衣衫固是无风自动,也追得徐子陵衣衫猎猎作响。
高手相争,气势果是不凡,无论在楼上或桥旁观看的武林人物,除有限的几个人外,均感到若把自己换到岳山的位置上,说不定早因心胆俱裂而败下阵来。
徐子陵收摄心神,不敢眨一下眼睛的瞪着晃公错。他故意以言语刺激对方,就是要迫他主动进攻,他的心神晋人平静无波的至境,把生死胜败置诸度外。
就在晃公错第二步触地前的刹那,他迅疾无伦的大大跨前一步,把两人间的距离拉近至八尺。
虽然双方出步时间稍有先后,但触地的时间全无差异,就像预早配合排演多次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