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在刹那间把精气神提升至最颠峰的状态,在这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他要把所有因关心徐子陵而来的焦虑全排出脑海之外,心志不分的先去应付眼前的危难,否则他将如宋缺所评的根本不配用刀。
在这种时刻,仍分心去想另外的事。不但於事无补,更是自取灭亡。
他虽曾与多次交手,却从未真正摸清她的深浅。他现下唯一有利的地方,就是不晓得他近日的突破和进度。只要他能好好利用此点,说不定可突围逃生,赶回去与徐子陵会合。
就算要死,他们也要死在一块儿。
攻至。
这美女乌黑的秀发飘扬上方,像无数有生命的毒蛇,催动毛发至乎此等惊世骇俗的地步,他尚是首次目睹。
四面八方尽是袖影狂台,像一面无所不被的网,把他笼罩其中。寇仲冷喝一声,随口叫一声得罪,脚下用力,踏处瓦片立时寸寸碎裂,寇仲像陷进深洞般。随著碎瓦木梁,堕进下面人家的房舍去,同时一刀上刺,迎上天魔袖拂出其中暗含的指劲杀著。
叮的一声,刀锋硬攫指劲,一股活像能纠缠永世的阴寒之气透刀入侵,寇仲经脉欲裂下,终於踏足实地。
脚尖才触地,寇仲已把真气运转一周天,化去对方能撕心裂肺的可怕气劲,同时往前弹出,碎的一声撞破大门,来到宅堂前的广场处,再斜飞而起,落往围墙去。
这几下应变发生在数息之内,寇仲已脱离险境,避过的锋锐。
凌空追至,天魔带毒蛇般从罗袖滑出,疾取寇仲后颈,刚好赶在寇仲踏实墙头的一刻击中他,时间拿捏之妙,即使对方乃索命之敌,寇仲仍要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才是的真功夫,以往她因种种原因,故出手均未尽全力,此刻一意杀他,声势自大不相同。
整个空闲像凹陷下去,既无法用力,纵勉强逞强亦是力不从心,只是那种难受至极点的感觉,足可今人心烦气躁,不战而败。
但寇仲自有应付之法,立时运动体内正反之气。像一座自给自足的城堡般,虽在敌人强大的军队包围下,仍能运作自如,猛换一口真气,在踏足墙头的刹那间横移半丈,井中月反手扫劈,正中的天魔飘带。
以的眼力和狡猾多智,仍猜不到寇仲有此应变能力,尤有甚者,就在被寇仲扫中带端的刹那,不但丝毫不觉对方反震劲道,飘带竟被带得卸向前方,真气泄荡。如此奇异的怪劲,她尚是首次在寇仲处碰上。
她本身乃吸取别人真气的专家,天魔气讲求以无形之力,盗取对方有实之质,敌人发力愈猛,愈是正中下怀,故深悉其中妙用。故此刻见对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惊反喜气随心转,加送一道真气,并鬼魅般凌空移位,使寇仲攻势落空。天魔飘带更化成十多朵圈影,再朝寇仲当头罩去,变招之快,教人难以想像。
寇仲刚暗庆计谋得售,正要借方挥刀反攻,岂知不运气犹可,忽然整条手臂疼痛阴寒,差点宝刀甩手堕地时,已像吊靴鬼般贴身飘至,他那颓丧失败的感觉似若由云端飞快掉进泥掉去,连叹窝囊的余闲也欠奉。
幸好他临危不乱,一个肋斗往前翻腾而去,离墙时右足后撑,点在目光不及墙头稍下的地力。
果然如影附形的追来,天魔飘带变戏法似的一化为二,循著两道弧线轨迹,从左右外档弯回卷拂,假设寇仲原式不变,在越过窄巷前,左右耳鼓穴会同时中招,那时任寇仲是大罗金仙,也要返魂无术。
幸而这都尽在寇仲意中,条地改变方向,冲天而起,弹石般投往远处,虽及时变招追击,刚好差了一线,只能以其中一带在他左腿处轻拂上一下,就那么给他以毫厘之差逸出她的魔手。
寇仲化去入侵的天魔劲,落在另一所宅舍屋脊高处,横刀而立,双目神光迸射,一瞬不瞬的盯著像魔女下凡,御风飘来的阴癸派绝色美女。
他已为自己制造种种有利的形势,避过她锋锐最盛的几招强击,刻下到了全力反扑的时刻,此刻他无论信心和斗志,均处於最佳的状态,若奈何不了对方,将显示他和仍有一段不能缩减的距离。
岂知临空而至的婚怕却由快转缓,还今人难以置信的在空中旋转起来,由罗袖延伸出来的一对飘带织成完美无瑕的圆球带网,把她紧裹其中,往寇仲投来。
寇仲瞧得头皮发麻,别无选择下斜掠往上,一刀劈出。
阴后祝玉妍腾身而起,姿态优雅的从容避过所有箭矢,轻轻松松的落在屋脊的另一端,与徐子陵只隔丈许,柔声道:荆州一地,在南北分裂时向为南方政权必争之地,故有『南方之命,悬於荆州之语,实乃南方盛衷之关键。南阳乃荆州北部要塞,交通便利,地势险固,户口繁盛。我们既得襄阳,若再取南阳,将成犄角之势,互为呼应。你两人不知好歹,竟敢来坏我们的大事,实咎由自取,勿怪我们不顾协定。
祝玉妍当然不会这么有闲惰逸致来和徐子陵这后进小辈聊天,她是要手下得以对天魁弟子痛施杀手,藉以扰乱徐子陵的心神,好让她能生擒徐子陵,迫问杨公宝藏的下洛。
徐子陵心内滴血,偏要对四周正被屠般的天魁派弟子的惨况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还要祈祷突利能带领吕重、应羽等知机逃遁,其中的痛苦,绝非任何笔墨可形容万一。
惨叫呻吟痛哼之声不住从四方八面传来,天魁道场忽然变成人闲地狱。
伏尸处处。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徐某人今日若幸能突围逃生,日后对祝宗主今晚的残酷手段,必有回报。
祝玉妍冷笑道:好胆!你们妄想可像以前般风光吗?
藏在袖内的左手缓缓探出,玉指遥点眼前像慧星般崛起武林年轻有为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