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闼大步走进铺内,笔直来到面门而坐于最后一桌的两人跟前,毫不客气的拉椅坐下,只向跋锋寒微一颔首,算是打个招呼,然后双目变得鹰隼般锐利凌厉,一瞬不瞬的盯着徐子陵道:是否你们干的?
徐子陵感到完全没有办法向他撒谎,微笑道:砸碎哩!
刘黑闼的脸色先沉下来,然后出乎两人意料之外般由嘴角逸出一丝笑意,像阳光破开乌云普照大地,最后变成灿烂的笑容,竖起拇指赞赏地大笑道:有种!我刘黑闼服了!
砰!
刘黑闼喝道:兄弟还不给我斟酒送行。
徐子陵尚未动作,跋锋寒提起酒壶,为他斟满一杯,欣然道:刘黑闼果是好汉子,我跋锋寒敬你一杯。
三人豪情盖天的碰杯对饮,气氛热烈。
徐子陵放下空杯,讶道:刘大哥要到那里去?
刘黑闼轻松地挨坐椅背,举袖拭去嘴角的酒渍,低声道:我有军命在身,和氏璧之事既了,须立即赶回寿乐,向夏王报告形势,假若你们想离开洛阳,我会安排一切。
跋锋寒道:子陵只向刘兄说实话,对外则是坚持不认的,还望刘兄包涵一二。而现在仍未到我们离开洛阳的时刻,过了今晚才会想这问题。
识英雄重英雄,心高气傲的跋锋寒表现得对刘黑闼特别客气。
刘黑闼表示了解,伸手阻止徐子陵替他斟酒,好一会后从怀内掏出一只造型古雅的玉佩,递给徐子陵道:我一直想在再见面时把此玉送给令姊,便当是我欠她的贺礼吧!
徐子陵心中一阵刺痛,默然接过。
刘黑闼长笑而起,转身去了。
***
寇仲来到酒铺门前,与刘黑闼撞个正着。
寇仲大喜把他扯到路旁,低声道:正想找你。
刘黑闼打量寇仲,奇道:为何在眼前风云险恶的形势下,你仍能满脸春风,一派洋洋自得的样子?
寇仲抓头道:天掉下来当被子盖,船到桥头自然直。忧心又有他娘的鸟用。嘿!
你想不想让李密吃场大败仗?
刘黑闼动容道:当然想得要命。我们给他截断了南下之路,只要能令他吃亏,甚么都在所不惜。
寇仲环顾左右,待两个过路人走远,才凑到他耳旁道:只要你们能虚张声势,扮成似要南下与王世充联手的样子,迫得李密出兵偃师,李密肯定要完蛋。
刘黑闼既清楚形势,更是精通兵法,一点便明,先连声叫绝,旋又皱眉道:问题在于王世充,最怕他把握不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误了大事。
寇仲拍胸保证道:刘大哥请放心,这个可包在我的身上。
刘黑闼点头道:此事对我们绝对有利无害,但你却要小心点,李密智计过人,一个不好,说不定你反会落人他的陷阱去。
寇仲胸有成竹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李密总不会一世人都那么走运吧!
刘黑闼欲言又止,最后大力拍拍寇仲肩头,洒然去了。
寇仲正要进酒铺与两人会合,给人在后面叫唤他的名字。
他认得是宋玉致的声音,转过身来,宋玉致仍在十多丈外,当然是怕他溜走,故聚音成线,送进他耳内去。
她出奇地并没有像往常般劲装疾服,穿的是南方贵家妇女轻便的罗衣绸裤,头发在脑后束成一个矮髻,以一把像梳子般的发簪固定,打扮淡雅,高贵迷人。
他忽然发觉以前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般留神她的神采和装扮。
她那种阳刚中隐透妩媚的风姿,使她拥有出众而与别不同的艳丽,事实上比之李秀宁亦毫不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