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和跋锋寒翘首上望,在明月嵌于其中的星空照耀下,徐子陵熟识的影子由小变大,忙蓄势以待准备接应。
衣袂飘拂声中,徐子陵来到他们头上三丈许处,忽地一个翻身,奇迹般减缓速度,再轻巧如落叶般飘前丈许,落到地上。然后摇晃了一下,差点跌坐地上。
寇仲和跋锋寒同时目瞪口呆。
这山崖虽不算高,但至少有三十丈的高度,两人自问跳下来虽不会跌死,但多少会受点震伤,那能像徐子陵现今的样子。
他们掠过去时,徐子陵已先一步窜进对崖树林去,两人那还不知机,慌忙追随。一口气奔出二十多里后,三人才在一座山脚的密林处停下来。
徐子陵摊开左手,微笑道:看!蔺相如就是因此宝而名传千古。
两人目不转睛地瞪着徐子陵手上的宝贝。
寇仲探手取过,呵!的一声道:我的天!为何这么烫手的。
徐子陵一呆道:没有理由,明明是冷得像冰块般。
寇仲递给跋锋寒道:你来作公证人,究竟是寒还是热?
跋锋寒小心冀翼的接过,先细观印文,道:一般的汉字我还认得,但这八个鬼画符般的文字,你们说是甚么意思?
寇仲探身来看,摇头道:这是鸟形篆文,要王通来读才行。老跋啊!我现在是要你感觉一下这鬼东西是寒是热,而非研究上面刻的是甚么字?
跋锋寒微笑道:我现在心中一片详和,轻松写意,可知传说中和氏璧能安镇心神之说,非是杜撰。
徐子陵伸手轻拂玺印上镌刻的文字,以指尖顺着其中两个最简单字形的笔画写道:
这两个字纵使认不出也估得到,该是于天两个字。真奇怪,刚才这鬼东西仍能令人心烦欲死,现在却只予人心平气闲的感觉。
寇仲亦伸手来摸,道:前头两个字应是受命,而最后则是永昌。哈!
受命于天,甚么永昌,就只两个字认不出来,我们合起来该等于八份六的王通。
跋锋寒一直全神的盯着手板上平放的宝玺,目射奇光道:现在你们感到它是寒还是热呢?
寇仲道:当然是热啦!
徐子陵愕然道:究竟出了甚么问题,那有热的玉石?
两人转而瞧着跋锋寒,等待他的答案。
跋锋寒整块脸亮了起来,道:我从未见过这种质地的玉石,寒中带热,热中含寒,里面更似隐藏着无穷尽的能量。若能据之为己有,细心参研,定有一番意想不到的收获。
寇仲苦笑道:问题是连慈航静斋和净念挥院的师姑和尚都拿它没法,我们可以有甚么作为?
徐子陵淡然道:我有办法,趁现在离天亮尚有一个时辰,我们立即着手参研,冀有所得。若不能在短时间内功力大进,明天将是我们的受难日!
三人走到离净念禅院东约五十里的一座山巅的隐秘处,围着一块扁平的大石盘膝而坐,那罕世奇珍则摆在扁石的正中处,在天亮前漆黑的星空下异彩涟涟,使人有种超凡脱俗、秘不可测的奇异感觉。
跋锋寒听罢徐子陵描述进入铜殿盗宝的经过和感受后,欣然道:子陵这种情况先贤早有说过,美其名为脱胎换骨,又或洗髓易筋,其实只是强化了经脉负载的能力,使真气的容量以倍数增加,又或加快气劲行走的速度。看来子陵适前那场造化已莫定了日后成为顶尖高手的基础。通常这类过程都须一段艰苦奋斗的悠长岁月,而你则只须数息的时间,实是武林史上前所未有的奇事。
寇仲喜道:那子陵是否已功力大进?
跋锋寒摇头道:功力或者增强了一点,却仍要再经时间修练,但已是非同小可。
要知人力有时而穷,等若一个木桶,只能容一定份量的清水。而经和氏璧改造后,子陵已从一只木桶,变成一个没有人知道有多深的水潭,以后就要看子陵能汲取得多少水了。
徐子陵心悦诚服道:我的感觉也是如此,锋寒兄断得真准。
寇仲深吸一口气道:现在该如何入手对付这好宝贝?
跋锋寒亦皱眉道:我仍应否等待这宝璧变得狂暴凶烈时才下手采取它的能量?
徐子陵胸有成竹的道:那是不必要的,且亦太危险。难道要我也来全力捣你们一杖吗?
寇仲点头道:我明白了。小陵可向老跋详述你的心得细节,我则去四处踩查,免得给人伏在附近都不知晓。
寇仲去后,徐子陵道:我这招数是从涫涫处偷学来的,就是把所有真气收束在气海下的生死窍穴内,令经脉内没有半点真气,便可重演刚才和氏璧发生在我身上的情况并汲取得它的能量。
跋锋寒默然半晌后,叹道:我现在才明白甚么是真兄弟生死之交,若换了任何其他人,不想尽办法独占宝物才怪。但你们却像请吃饭喝酒般,毫不在乎,单是这种襟怀已令我跋锋寒倾心折服。
徐子陵笑道:这叫有福同享嘛!
接着仔细描述了如何行功的细节。这时寇仲及时回来,三人列阵而坐,徐子陵居前,寇仲在后,跋锋寒于中,后两人以掌按贴前面一人的后心,而徐子陵则把和氏璧握在手上。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后,道:开始哩!
猛地运功,右足立时火般灼热,真气贯注全身,送入和氏璧内。
宝璧立时莹亮生辉,彩光流溢。
三人同时剧震一下,有若触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