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随着绷紧俏脸的宋玉致到了三楼背对中园一面的走廊处,这位宋家美女倚栏而立,冷冷道:为何明知我在隔邻,也不过来见我?
寇仲待一群不断打量他们的江湖人物走过后,才叹了一口气道:我怕惹你生气,想先看看风头火势吧!嘿!玉…嘿!宋小姐你清减了。
宋玉致遥望曼清院外万家灯火的洛阳夜景,秀发迎风飘扬,美得像一尊女神的雕像;而从她那笔直丰隆、直透眉心的鼻管,既使人感到她坚刚不屈的性格,亦增添了她清秀高傲的气质。
寇仲侧倚栏杆,欣赏着她侧脸的轮廓,忽然却想起李秀宁,心中泛起灼痛的内疚感觉。
宋玉致淡淡道:这段日子我的心情确不大好。却与你寇仲毫无关系,唉!为何坏人的命总比好人长呢?至少你寇仲仍未死!
寇仲先是愕然,接着哑然失笑道:已有这么多人想我死了,宋小姐为何仍不怕人挤,还要来揍热闹?宋三小姐若憎厌我,只要一句话说出来就够了。我的脸皮虽不算薄,但仍是有一定的厚度。
宋玉致小嘴飘出一丝笑意,别过俏脸,盯着他狠狠道:我不是憎厌你,而是恨你。
恨你无端端的来扰乱人家的心。现在摆明洛阳迟早会落到李密手上,而我则须依约嫁入李家,你是因此不敢来见我吧?
寇仲挪近了点,到差点碰上宋玉致的娇躯才停下,笑嘻嘻的道:洛阳一天未落入李密的手中事情仍未算数。我担心的却是令尊翁天刀宋缺他老人家。由于我出身寒微,纵使我发掘出宝藏,都不肯招我作女婿。
宋玉致把目光移回原处,幽幽叹道:竟陵一战后,谁能不对你和徐子陵刮目相看。
以杜伏威之能,兵员之众,仍给你们领着残军硬拒于残破城垣之外逾十日之久。故问题非是在我爹身上,而是我根本不想嫁给你。
寇仲愕然道:你先前说的一番话,显是对我大有情意,难道都是假的吗?
宋玉致别过俏脸来,美目深注的瞧着他冷哂道:男人是否都像你般对女人没有开窍似的;又或总是粗心大意,自以为是。若我不把你放在心上,和你多说半句话都不愿意。你可知为何我要唤你出来?
寇仲抓头道:是呢!究竟是为了什么?
宋玉致伸出玉手,以指尖在他的脸颊轻柔地戳一下,温婉地微笑道:因为人家想看你是否比前更成熟了。而更重要的是希望你不要再去惹李密,还须有那么远躲那么远。
因为据我们得的秘密消息,南海派的元老高手晃公错正应李密之邀,在来洛阳的途上。
到时第一个遭殃的将是你两兄弟。李密已向我爹保证不会让你两人活着离开洛阳。
寇仲一脸茫然的道:晃公错是什么家伙和东西?
宋玉致没好气的道:若要在中原挑十个武功最强横的人出来,晃公错必可入选,甚或在五名之内。你现在知道了吗?
寇仲哈哈笑道:这天下不会是一成不变的。朝代也会更换,更何况高手的位置?
在以前随便找个人出来也可打得我们一仆一跌的日子已不复再,你看我们仍不是活得好好的。这晃老头不会比阴癸派更厉害吧?
宋玉致色变道:你们曾惹上阴癸派吗?
寇仲从容笑道:不是惹上了,而是正斗个你死我活。否则今晚我也不会见到你。
嘻!可否对我说句较好听的话。那我纵是死了,也可带着一片美丽甜蜜的回忆到阴间去做鬼。
宋玉致伸出玉指,在他胸口大力戳两下,微嗔道:本小姐永远都不会说违心的话。
人家的警告你不听就算,我走啦!
寇仲一手抓着她的玉臂,把她扯回身旁。
宋玉致微挣一下,不悦道:不要扯手扯脚,传了出去,爹说不定会派人杀你。
寇仲揍到她耳旁道:信不信由你,你等着嫁我吧!
宋玉致娇嗔道:大言不惭,不知死活!
寇仲微笑去了。
尚差四道门便到自己那扇房门时,前面厢房忽地中门大开,两个人闪出来,拦着寇仲去路。
这两个人样貌相似,只是高矮不同,年纪在四十许间,有对同样丑陋的狮子鼻,但皮肤却透出一种诡异的铁青色,使人感到他们的武功路子必是非常邪门。
纵是隔了寻丈,寇仲仍感到两人的杀气迫人而至。
寇仲心中微懔,停下步来。
高的一个双目射出森寒的杀机,带着一副妄自尊大的神情,斜眼盯着他道: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却闯进来。小子你不找个鼠洞躲起来,却要学现在般招摇而过,是否活得不耐烦了。
他这一开腔,寇仲立时认出是长白双凶老大符真的声音。
另一个矮的不用说也是符彦。
寇仲虽知此二人功力直迫李密,仍是夷然不惧,故作讶异的道:你们不知王薄今晚在此吗?若不趁早夹着尾巴落荒而逃,恐怕连李密都护你们不住哩!
符真毫不动气的奇道:好小子!竟知道我们是谁,既是如此,当知我们谁也不怕,为何还说出如许胡言。
寇仲见不能令他动气,迫前一步,哈哈笑道:既是什么人都不怕,就不用从长白逃到这里来。就让寇某人试试你们手底的功夫是否和你嘴皮子那么硬吧!
符真、符彦同时嘿嘿冷笑,目射凶光。
他们这么在廊道上对峙,登时截断了廊道的交通,双方身后都聚集了一堆进退不得的婢女和陆续来赴宴的宾客,情况颇为混乱。
此时一名男子从符真、符彦那厢房油然步出,瞪着寇仲喝道:你刚才和李某的未过门妻子说了些什么话?
赫然是李密之子李天凡。
寇仲环目一扫,大笑道:这里所有姐姐妹妹都是我寇仲未过门的妻子,不知李兄说的是那一位呢?
众人尽为之愕然和哗然。
其中一女娇嗔道:胡说八道。谁是你的妻子。你这种人谁肯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