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逃到一处横巷,由这里往外望去,正是香玉山老爹开的那间翠碧楼的外墙和大门,内中院落重重,规模确胜于倚红院。
天色随着西下的太阳逐渐昏黑,翠碧楼的灯光亮了起来,落在两人眼中却有种凄艳的感觉,反映两人不安的心情。
他们像往常般靠墙坐地,呆了好半晌,寇仲咬牙切齿道:那婆娘真狠,竟想要我们的命,而我们还可算是她的恩人。
徐子陵道:她是不想我们落入老爹的手上,今次怎么办才好呢?我们又答应了李世民那小子要等东溟夫人来,但现在老爹的手下已缀上了我们,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寇仲道:小命要紧,李小子休要怪我们,我们立即出城,有那么远就跑那么远,然后到荥阳去找素素姐。横竖她的小姐都给人掳走了,便带她回到南方,再安心做我们的双龙帮的盐货买卖算了。
徐子陵苦笑道:似这样大模大样的出城,若非给那臭婆娘拿着,就是自动把自己这头羊身献进老爹的虎口里。上上之策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到深夜才设法攀城逃走,凭我们现在的身手,若有绳钩一类的东西,必可辫到。
寇仲赞逍:愈来愈发觉你这小子若我般有头脑了。来!我们袋里有的是银两,趁天尚末黑快点找间铁铺买钩,至于绳索要偷一条则绝非什么难事。
两人谋定后动,精神一振,由另一端钻到街上,闪闪缩缩走了大段路,才发觉除了酒馆背褛外,所有店铺全关上了门。
寇仲灵机一触道:我们不若去找那香玉山帮忙,这小子看来像有点义气,现在朋友落难,他自是义不容辞了。
徐少陵怀疑道:他像那种人吗?
寇仲搂着他肩头,折人横街,朝翠碧楼的方向走去,痛苦地道:这叫走投无路,只好不理他是何方神圣也当作是好神圣了。最惨我们本身就是通缉犯,报官等若自杀。
而且谁知这些官儿有没有和臭婆娘或老爹等勾结?现在我什么人都不敢信了。
徐子陵苦恼道:给那臭婆娘说过有关青褛的事后,我真不想到青楼去,究竟有没有别的出城方法呢?
寇仲道:另一个方法就是掘地道,恕老子不奉陪了。不要这么容易受人影响好吗?
别忘了在杨州我们知道的那群姑娘都是为了赚钱自愿卖身的。所谓当官的不也是卖身做皇帝的奴才吗?做姑娘的至少不那么易被杀头。哈!到了!
两人横过车马喧逐的热闹大街,华灯高照下,路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但两人由于曾目睹战争的惨烈场面,总有点面临末世的感触。
到了入门处,他们待一辆华丽马车驶进门后,才尾随而入。
六、七名把门的大汉分出两人迎过来,见他们衣着光鲜,神采照人,不敢怠慢,其中一人恭敬道:欢迎两位公子大驾光临,不知……
寇仲最懂充阔,随手塞了一串钱到他手里,摆出阔少模样,傲然道:我们是贵公子香玉山的老朋友,玉山来了吗?
众汉更是肃然起敬,说话的大汉忙道:小人何标,两位公子请随小人来。
寇仲一挺胸膛,道:带路吧!
何标再打躬作揖,领路前行。
两人随他穿过摆了最少十辆马车的广场,往主楼走去。
步上楼前的台阶时,一名颇有姿色的中年美妇花枝招展地迎了过来。
何标趋前凑到她耳旁说了几句话后,便施礼走了。
那美妇眉开眼笑的来到两人中间,转身挽着他们臂弯,嗲声道:原来是香少爷的好朋友,不知两位公子高姓大名。暧!差点忘了,唤我作凤娘便成了。
寇仲享受着她慷慨送赠的艳福,边随她往楼内走去,边道:我叫张世,他叫李民,哈!凤娘你生得真美,引死我们了。
凤娘笑得花枝乱颤道:张公子原来年纪轻轻已是花丛老手。不要随便哄人哩!否则给奴家缠上你一晚时可不要后悔哟。
又拋了徐子陵一个媚眼道:李公子比你老实多了。
寇仲这时把臭婆娘或老爹等全一股脑儿忘了,心花怒放道:这小子只是装作老宾模样,凤媳不信可以试试看。
徐子陵大窘道:不要听他的,我……嘿!我……
凤娘此时挽着两人来到大堂十多组几椅靠角的一组坐下,笑道:不用说了,我凤娘怎会看错人。
两名十六、七岁的小婢迎了过来,斟茶奉巾,侍候周到。
他们环目一扫,只见堂内早坐了十多组宾客,闹哄哄一片。
凤娘吩咐了人去通知香玉山后,媚态横生道:以两位公子这样的人材,那位姑娘不争着来陪你们呢?
徐子陵亦轻松起来,正要说话。凤娘一声告罪,站起来赶去招呼另一组看来是大商贾的客人。
寇仲向两位小婢道:姐姐不用招呼我们了,我们兄弟有密话要说。两位小婢一福离开。
寇仲兴奋道:试过这么风光吗?不若我们今晚就留在这里欢度良宵吧,拭问谁想得到我们会躲在这里?何况这些风光都是拜李小子所赐,就索性捱到明晚好混上东溟号去,也算为他尽了力。
徐子陵嗫嚅道:嘿!不知如何,我的心又乱又慌,不知该怎办才好。
寇仲叹道:事实上我也有点怯意,不过总要有第一次,否则如何算是男人太丈夫。
待会要义气山为我们挑两位最美的姑娘,且讲明要负起指导之责。嘿!但这么说将出来,我们岂非什么面子都没有了?
两人心乱如麻时,香玉山来了,不知如何,在他这个的老家中,这小子分外意气飞扬,绝不若今日在街上遇到他时的窝囊相。
尤其背后还跟着四名大汉,更是气派十足。
隔了丈许香玉山便大笑道:什么张公子李公子,原来是两位仁兄,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