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卷 第十章奋不顾身
翌晨两人天未光就背负包袱再上征途。
就是这个突然而来的决定,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也改变了天下和武林的命运。
目的地是大隋国的东都洛阳。
当日宋鲁普说过到四川办妥事后,会到洛阳去寻找传说中的和氏璧。由于这非是十天半月可以做到的事,所以虽事隔半年,他们仍想到洛阳碰碰运气,看看能否遇上宋鲁。
愈接近长江,他们愈感受到战乱的压迫,道上不时遇上逃难的人,问起来时,谁都弄不清楚是躲避什么人,连隋军或是义军都分不清楚。
这天来到一个小县城处,找到闲小旅馆,睡到午夜时,忽然街土人声鼎沸,一片混乱。
两人知道不妥,忙收拾行囊,赶到楼下,扯着正要离开的其中一个客人询问。
那人道。杜伏威在东棱大破隋军,进占历阳,却想不到他的军马这么快便来了。
说罢惶然去了。
两人想不到历阳这么快失守,立时破坏了他们到历阳乘船北上的大计。来到街上,只见人车争道,抢着往南方逃走,沿途呼儿唤娘,哭声震天。两人虽是胆大过人,但终仍是大孩子,感染到那种可怕得似末日来临的气氛,登时心乱如麻,盲目地随着人流离开县城。
路上布满挤跌拋弃下来的衣服、家俱、器皿和鞋子,什么东西也有,可知情况的混乱。
两人死命拉着对方,怕给人潮挤散了。
出到城外,只见漫山遍野都是照明火把和逃避战祸的人,想不到一个小小县城,平时街上疏疏落落,竟一下子钻了这么多人出来。
寇仲拉着徐子陵,改变方向,由支路离开大队,沉声道。我们仍是要北上,至多不去历阳好了。
徐子陵点头道:理该如此,我们小心点就行了。
两人掉头绕过县城,继续北上。
离开翠山后,他们还是首次走夜路,出奇地发觉借着微弱星光,他们巳可清楚看到路途。
走了个许时辰,前方漫天火光,隐有喊杀之声传来,吓得两人慌不择路,远远绕过,就是这个改变,使他们完全失去了方向的感觉。
到天明时,他们来到了一个小村庄处,正想找人问路,蓦地蹄声大作,一队人马由山坡冲刺而来,两人大吃一惊,忙躲进附近的草丛里。
这批约六十人的骑队,一看他们杂乱无章的武士服,便知道必是义军,人人臂挂绿巾,甫进村内先射杀了几只扑出来的犬只,接善逐屋搜查,把村内百多男女老幼全赶了出来,一时鸡飞狗走,呼儿唤娘,哭喊震天,使两人不忍目睹。
若有盖世武功,这时便可出去主持正义了。
但他们却也想到,纵管武技强横如楚霸王项羽,还须种种条件配合,才不致落得乌江自刎的结局。
在这动荡的大时代中,个人的力量根本是微不足道的。
绿巾军把村内男女分两姐排列,且团团散开包围,防止有人逃走。
两人这才明白为何闻得义军将至,整个县城的人要逃得一干二净了。
惨在此等乡村消息不灵,兵临村内时仍不知是什么一回事。
他两人何曾见过这等阵仗,看到那些持刀拿戟的义兵人人都像杀人不眨眼的凶徙,大气都不敢吐出半口o
尤其他们离最接近的义兵只有五十多步远,实是危险之极。
其中一个看来是义军头子的,在四名亲随左右护翼下,策骑来至排列村男的人堆中,把精壮的挑选出来,赶到一边,另有人以绳子把他们绑成一串,显得韭常横蛮无道。
遇有反抗者,马鞭立时狂抽而下,打个半死。
两入看得脸青唇白,却又愤莫名。
那些母亲妻子见到儿子丈夫被人拉去作夫役,发出阵阵令人不忍卒听的呼号悲啼。
可是那些所谓义军则人人神情凶悍,没有丝毫恻隐之心。
那军头挑完了男丁,经过那些女眷小孩时,忽地勒马停定,以马鞭指着其中一名村女喝道:你出来!
村民立时一阵骚乱,但却给那些义军迅速喝止,当然少不了有几个倒地受伤的人了。
寇徐两人看得眶毗欲裂,又知此时挺身而出亦起不了什么作用,这时才知道投靠义军的想法,是多么愚昧天真。
那村女被拖了出来,果然长得颇有秀色,身材丰满,难怪那军头心动了。
那军头吃吃淫笑时,在旁边一名年青义兵冷冷道:祈老大,杜总管有命,不得奸淫妇女,祈老大现在临崖勒马,仍来得及。
这人满腔正义,又敢以下犯上,两人想不到义军中有此人物:心中喝釆。
祈老大冷哼道。李靖你少管闲事,现在我是奸淫妇女吗?我是要把这美人儿带回家去,明媒正娶,纳她为妻,哈!杜爷难道连婚嫁都要管吗?
李靖正要说话,那村女一口咬在抓着她的绿巾兵手背处,那绿巾兵吃痛放手,村女不知那里来的气力,狂奔出了重围,朝着寇徐他们的方向奔来。
四名绿巾兵立时笑骂着策骑追来。
寇徐两人看到村女俏睑上那凄惶的表情,涌起义愤,那还顾得自己安危,就地捡起石头,跳了出来,就朝巳追上村女的绿巾兵掷去。
以前在扬州城时,他们最厉害的武功就是掷石头,所谓功多艺熟,颇有准绳,这刻毅然出手,又在猝不及防之下。两名绿巾军胸口中石,竟跌下马来。
此时那村女终于力竭,朝地上倒去。
寇仲忽觉自己浑身是劲,体内真气激荡,似乎老虎也可以打死两只,所掷出的石头,亦劲道倍增,大感兴奋下叫道:小陵救人抢马。
石头连珠掷出,另两名绿巾军刚要弯弓搭箭,已脸颊中石,惨嘶倒地。
蹄声轰鸣下,众绿巾兵见状立即空蕈而至。
此时徐子陵巳搂起村女,正愁不知如何上马,眼见众兵赶来:心中一急,忘了自己不懂武功,竟急急追上正往前冲去的战马,还搂着那似是轻如无物的村女飞身上马,岂知容容易易的就稳坐到马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