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都有死人,风雪天死的更多,一个冬天,死个万八千人,十分正常。
整个京城上下,所有的官吏百姓,似乎都对这个死亡麻木了。
不死才是奇怪呢!
大概这就是人生吧!
可这一个冬天,情况就不一样了。
真的有一种力量,可以向上天说不!
正阳门外,经过半年的忙碌,陆续修出了三千多套住房,可以安置一万多人。
挑选老幼妇孺,身体有病的,优先居住,有了遮蔽风雪的家园,这些人就活下来了,那些身强体壮的,能干动活儿的,已经在半年的修城劳动中,赚了一点工钱。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他们买些粮食,不会饿肚子。
这些人或是在一些提供住宿的人家帮工,或是自己弄个临时的住处,也过了最难熬的冬天。
等今春再开工建设,他们也很快能得到房舍住处。
当然,这些安置,也只能解决一半的流民,剩下的人怎么办?
这时候朝廷又出手了。
征调在京所有皇庄,皇家仓库,征用废弃的军营,向商人募捐,从太仓拿出陈旧的粮米……种种手段施展开。
一个冬天,死的人还不足一百个!
甚至比以往一天死的人数都少。
即便这样,听说过年的时候,老太后还唉声叹气,说自己讲了,不要饿死冻死一个人,如今却是没有做到,只能斋戒吃素,请求上天宽宥。来年一定加大投入,实现目标,不能欺骗上天……
这消息传出来,可想而知,那些官员的老脸该是何等精彩!
“诸位,既然大家问我,要怎么办!我想要
问问大家伙,你们都入京几个月了,所见所闻,所思所想,你们觉得天子如何?”
这帮人稍微愣了一下,纷纷道:“陛下有圣君之姿,治国有霹雳手段,革除弊政,推陈出新,我大明遇上了明君英主!”
唐寅点头,“你们说得不错,要我说,陛下岂止是明君圣主,更是自太祖,太宗以来,少有的雄主,我大明的中兴之君!”
在唐寅的语气里,朱厚熜俨然一座冉冉升起的神像,高大挺拔,超越云霄
,俯视三界,那叫一个高屋建瓴,神仙下凡!
“诸位!”唐寅把语气放低,神情落寞。
“大家想必也清楚,陛下有意振作,无奈有一群顽固的老臣掣肘。他们竟然威逼陛下,以孝宗为父,我想问问大家伙,你们说这合情合理吗?”
唐寅盯着众人,“天下至亲者,莫过于父子,陛下自幼生长在兴献帝身边,并未曾过继任何人为子,难道要陛下瞪着眼睛说瞎话,叫亲生父亲为叔父?有这样的道理吗?”
“朝廷诸公喜欢说朝野都是这么想的,这是天下人的意思。咱们这些人,来自两京一十三省,天南地北,地方上怎么议论,我们应该清楚,道理何在,我们也知道!唐某不才,愿意上万言书,陈说此事,不知道诸位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联名?让当朝诸公,真正瞧瞧,天下人是怎么想的?”
唐寅抑扬顿挫,光是声音就充满了穿透力,他讲的话,也入情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