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这才稍微松口气。
为了等候情况,朱厚熜跟王岳去了梁储的书房,他们坐下,很快被墙上的一副字吸引了。
朱厚熜看了半晌,忍不住读了出来,“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这是于少保的诗啊!”
梁储的平时的座位,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这首诗,可见他对这首诗的重视程度。
朱厚熜喃喃道:“莫非梁阁老平日里以于少保自比,他若是真有此心,那可是太难得了。”
王岳对梁储的想法,了解也不多,正在这时候,杨一清来了。
“老臣见过陛下,梁阁老,他,他如何了?”
“还在昏迷,但愿上天保佑,他能安然无恙。”朱厚熜随口答道,他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让杨一清坐下。
老杨恰巧也看到了于谦的这首诗,忍不住叹口气。
“若是老臣没料错,应该是最近梁阁老才挂出来的。”
王岳若有所思,盯着杨一清,这老货又有什么高论?
杨一清顿了顿,这才缓缓道:“陛下,老臣斗胆多说两句,还望陛下不要见怪。”
朱厚熜道:“杨大人年高有德,朕洗耳恭听。”
杨一清又叹了口气,“臣是景泰年间生人,算起来,我和梁阁老年纪也差不多。要说我们这些年,年少读书的时候,遇到的最大的事情,莫过于于少保的死了。”
杨一清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似乎有些为难。
王岳察言观色,随即道:“宪宗的时候,已经给于少保官复原职,孝宗又追谥肃愍,于少保之冤,人尽皆知。天官只管说吧。”
朱厚熜也点头。
杨一清总算放下心来,“陛下,老臣斗胆言说,英宗早期,官场尚能延续太宗旧制,风气尚且正直,官吏
还算清廉。那时候言官和朝臣势同水火,谁敢趋炎附势,依附当权,就会被其他同僚鄙夷。”
“至于土木堡之后,景泰帝在位期间,知耻后勇,励精图治,朝廷纲纪肃然,尤其是以于少保为首的直臣,共同努力,京营恢复,不论边防内政,都颇有建树。”
杨一清再度停顿,可谁都明白。
真正的问题就出在英宗复辟之后!
虽说英宗也是朱厚熜的太爷爷,但他连爷爷宪宗都没见过,更谈不上对英宗有什么感情了。
说句实话,土木堡之变,对明朝的打击很大。但是以大明的体量,对外作战损失再大,也不至于动摇根本。
真正的衰败,其实源于英宗复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