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后面的欧阳氏,这才忍不住。
“原来是女婿老爷!老奴给你磕头了。”
严嵩连忙拉住了他的胳膊,“别客气了,我那妻弟可在家里?”
“不,不在……老爷还在衙门哩。”
严嵩微微点头,“他也是个忙人啊!那个……你看,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等他?”
“这个……”老头迟疑,此刻欧阳氏走了过来,她脸色不善,“老韩,你跟着我们家几代人了,伺候得很是用心,今天我们一家三口来了,你怎么把我们拦在外面?还不快让我们进去?”
老头被呵斥得脸色涨红,却依旧堵在门口,他低着头,半晌不语。
欧阳氏看不下去了,怒道:“你,你简直奴大欺主,你就不怕我兄弟回来,处罚你吗?”
老头满脸纠结,半晌才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姑娘,你就别为难老韩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放你们进去。这,这欧阳家的大门,你,你们严家就不要进来了!”
“你!”
欧阳氏暴怒,好歹我是欧阳家的姑娘,那是欧阳家的女婿,你一个奴仆,目无主人,想造反啊?
她生气,可是一旁的严嵩似乎察觉了什么,他伸手拦住夫人,冲着老韩露出一个说不上好看的笑容。
“我知道了,既然不方便,我们就告辞了。回头你告诉你们老爷,无论何时,大家都是亲戚。”
说完,严嵩带着妻儿,离开了小舅子的家门。
一家三口,穿过一条巷子,在一个茶摊前面坐下,严嵩掏出十文钱,只换了一壶茶。这要是在别的地方,还能多买俩个烧饼哩!
这就是京城啊,活着真不容易!
他伸手摸了摸怀里的一块汉玉,咬了咬牙,“庆儿,你先喝点水,晚上爹爹带你去酒楼,吃顿好的。”
严世蕃低头喝茶,翻着眼皮,哼道:“还是别吃了,你都把一件皮裘给当了,还不知道要当什么
哩!”
一句话,弄得严嵩老脸通红,他无可奈何苦笑。
“我也是没有料到,这京城竟然如此险恶啊!”
夫人欧阳氏狠狠道:“欧阳必进那个小子,简直忘恩负义!老爷当初指点他读书,帮着他考进士,现在他却连门都不让我们进,简直是只白眼狼!”
严嵩摆手,“夫人,你不要怪他,身为文苑清流,自然是不想跟我搅在一起的,毕竟我是杨天官举荐的人,彼此远一点,对谁都有好处。”
欧阳氏悲戚道:“老爷,话虽然这么说,可咱们该去哪落脚啊?”
严嵩沉吟了片刻,“这样吧,先找个小客栈,回头我去吏部,如果天官大人开恩,能让我早点见他,补了官职,大不了住在衙门里,不会让你们娘俩受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