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祁很想知道，才四岁智商的小胖团是怎么学到“性别歧视”这种高阶词汇的。
但玖玖丝毫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只要他想开口说话，玖玖立马用肉手捂住耳朵：
“哥哥念经，玖玖不听；不听不听，一定能赢。”
几次循环之后，玖玖放下捂住耳朵的小手，纯净的杏仁眼里多了些茫然。
似乎在思考，究竟要做什么才能让唐祁改变心意。
片刻后，小团子眼中的茫然渐渐被得意代替。
玖玖双拳紧握，哒哒哒跑到唐祁面前。
唐祁以为玖玖这样是要不顾亲情对他重拳出击的，没想到...
面前的胖团小肉手吃力举过头顶，手背低垂做了个爱心手势。
“哥哥，爱你呦。”玖玖的声音又甜又软。
红扑扑的脸蛋上，一双水灵灵的杏仁眼生动活泼，双颊软得像粉嫩的棉花糖。
几个小时前一直酸里酸气，想让玖玖跟他说说话的唐祁，此刻有一种柳暗花明、出人头地的舒适感。
玖玖对他这样撒娇，他还在祈求，柠檬什么呢？
玖玖跟唐温书表白过吗？没有。
跟唐旭表白过吗？没有。
他低垂眼眸。
尹清淮正眼巴巴地看着玖玖，略微思考后唐祁启唇：
“去跟小哥哥玩一会。”
玖玖歪着脑袋脆生生问：“厨子哥哥呢。”
“他不会离开唐家。你去玩，哥哥有事要问他。”
得到唐祁肯定回答后，玖玖欣喜地揉了揉这张胖脸。
网上的哥哥姐姐们教她的刷脸技能真好用。
只要她这样做，哥哥就不会生气。
耶！网上冲浪超级棒！
玖玖爱冲浪！
玖玖暗自允诺，她一定要对网上的哥哥姐姐再好一点，他们都是大天使。
尹清淮得到唐祁的同意后，开心地快哭了。
利落把心爱玩具塞到尹深手里，极为激动的尹清装作淡然地开口：
“我们去玩。”
说着想牵牵玖玖肉嘟嘟的手，刚伸过去，身旁传出一道惊雷：
“不准牵手！”唐祁和唐旭冷面又严肃。
他们阴森森看着他的小爪子。
尹清淮总觉得，如果刚才他牵了，他的手一定不保了。
玖玖的哥哥们真吓人。
尹清淮紧张得心怦怦跳。
他试探性地抓着玖玖的衣服，见他们没有反应后非常有求生地说：
“哥哥们放心，我一定不会碰到妹妹的！”
说完拉着玖玖的衣服走了。
唐祁等他们走后，目光直视尹深。
“怎..怎么？”
“每天晚上你给她洗的澡？”
尹深慌忙摆手：“没有，不是我。”前半句说的坚定，后面的语气有些心虚：“都是玖玖自己洗的。”
尹清淮带着玖玖来到了宴会厅的点心区，他发现可爱胖胖团看到食物就挪不开眼。
是个憨憨的吃货。
玖玖晃着小腿悠闲自在坐在沙发上吃小猪蛋糕。
可可爱爱的一小个。
尹深前天特意嘱咐人准备了些小孩子喜欢的食物，今天宴会上才会有这么多充满童趣的点心。
尹清淮坐在一旁弯了弯手指。
玖玖嘴巴里塞满了食物，双颊鼓鼓的，像个圆滚滚的小河豚。
好想戳一戳。
一定软软的，像果冻。
但尹清淮只敢想一想。
虽然他在家里是小霸王，但胖胖团的哥哥太凶了。
“你哥哥好凶。”
尹清淮想起被吼的那一下，心脏还在怦怦跳。
玖玖凶凶地反驳：
“玖玖的哥哥是好人！”
即使厨子哥哥做错事，哥哥还原谅他。
她的哥哥宇宙第一无敌大好人，才不凶。
小团子完全忘记了刚才她想尽办法才让唐祁松口，现在脑海里里全是哥哥有多好的模样。
说哥哥坏话的，都是坏人！
尹清淮觉得这不是个好话题，换了一个：“那你爸爸妈妈呢。”
这样干净纯真的小胖团，一定生活在舒适的环境里，从小被人宠着长大。
尹清淮有些羡慕地垂眸。
他爸妈一个常年在国外旅游，一个忙着工作，压根不管他。
其实...
他压根不想当家里的小霸王，他只想到被爸爸妈妈哄着抱着睡觉。
想起幼儿园放学的时候，其他同学都是爸爸妈妈来接，尹清淮眼里的落寞更甚。
他的爸爸妈妈不仅不会来接他，他们一个月都只能见三四次。
难过间，一双小手捂住他的眼睛，肉乎乎的带着些奶香气。
“张开嘴巴。”
眼睛被蒙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尹清淮还是跟着她的指示张嘴。
入口的一瞬间。
尹清淮心中软了一片。
好甜。
甜到忘记前一秒的难过。
他恍惚间听见一道小奶音。
“不难过，玖玖的爸爸妈妈也不要玖玖。”
她说的是：
也。
玖玖不傻。
她看出了他的难受，而尹清淮却不知道：
面前这个天真活泼的小团子，比谁都难过。
比谁都有资格哭。
眼前的小胖手一点点挪开，宴会厅里的光一点点重现在他眼前。
尹清淮抿嘴想安慰玖玖，想为问出那种问题道歉，玖玖只是满心欢喜咬了一口小猪蛋糕。
声音很甜：
“可玖玖有哥哥啦。”
声音响起的刹那，繁花盛开，一室灿烂。
爸爸妈妈不喜欢她也没关系。
她有哥哥了。
耶。
唐祁过来接玖玖的时候，她跟尹清淮玩得很欢乐。
两个人坐在一起搭积木，脸上挂满了笑意。
“考虑把玖玖送去幼儿园吗？”尹深站在他身后问。“玖玖在那里才能认识更多小朋友，而且小孩子需要学习。”
唐祁不语。
他的玖玖比别的小孩复杂太多。
她是变小的。
但尹深的话警醒了他。
如果玖玖始终不能回到大人模样...
让她过小朋友该有的生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他想了想，简略道：“你侄子在哪家幼儿园？”
“新蕾。”
一家贵族幼儿园，一个班的小朋友只有十几个。”
“你去那里的话，尹清淮那臭小子还能照顾玖玖。”
容时跟唐旭在门口说着话等他。
唐祁没再回答，领着恋恋不舍地玖玖离开了宴会厅。
尹清淮可怜兮兮看着玖玖的背影。
他才跟小团子玩了一会。
失去了好朋友的尹清淮比六一儿童节没见到爸妈更难过。
尹深拍拍他的脑袋：“收起你的眼泪。”
“玖玖可能会跟你去同一家幼儿园。”
“真的！？”
“嗯。”
小孩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尹清淮在宴会厅里蹦蹦跳跳。
时间还不算晚，大部分人都在。
包括尹家的一些股东。
尹深准备继续跟人应酬，才走了两步就看到唐绮怀站在他背后，若有所思地捧着红酒杯，脸上露出一道笑容。
装作没看见的略过。
前段时间医院里，唐绮怀在唐温书大闹讽刺的那场他还记得。
当时他夸下海口要让唐绮怀的娱乐圈道路走得不顺畅。
从前他受制于父亲，以后不一样了。
想了想，他给助理发了一条短信：
“查查唐绮怀的代言都有哪些。”
笑，笑个屁！
“喜欢跟尹清淮哥哥玩？”
“嗯！搭积木好玩。而且哥哥说了好多网上的哥哥姐姐也不知道的事情。”
自从直播后，玖玖就学会了网上冲浪。
不少知识都是网友们教她的。
也算是被网友共同护养长大的小孩了。
唐祁对此很不赞同。
网友们每天更新的词汇有时候连他都不知道。
什么xjj，kswl，xswl...
看得他脑袋疼。
网友虽然机智，但每天传播的信息量忒大了些。
能有一个小朋友教玖玖正常知识更好。
“他说什么了？”
玖玖巴拉巴拉把尹清淮告诉她的复述了一遍。
大多都是幼儿园里学过的知识。
唐祁更加坚定了把玖玖送去幼儿园的心。
当晚回家跟唐温书商量了一番，他们决定后天把玖玖送去幼儿园。
不久唐旭的电视剧《炽热》开拍，唐温书还病着，唐祁忙碌，而从前照顾玖玖的厨师尹深要忙尹家的事情。
把玖玖送去幼儿园，也不愁没人照顾。
“你先休息。”商量结束后唐祁离开。
“尹深真是厨子？”唐温书问。
“嗯。”
“为了进唐家，他很拼。”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唐祁想到他奇怪的女装扮相，尖细的嗓音，轻笑：“确实。”
“大哥，唐绮怀已经丢掉了两个男配。”唐温书不再弯弯绕绕，“尹深和容时现在都成了玖玖的守护人，唐绮怀的女主剧本也能被我们改变。”
这是个好消息。
“还有三个男配没出现，两个在国外，我派人去接触了。还有一个不知道踪迹。”
唐祁嗯了一声，想了想并没有告诉唐温书，唐绮怀可能知道剧本这件事。
他淡声嘱咐：“早点睡。”
他弟弟这段时间太累，能开心点是一点。
等他走后，唐温书打开刚刚收到的文件。
文件上清楚写着，早在《开吃吧，吃货》开始之前，唐绮怀就派心理医生接触过尹深。
唐温书压下脑子里的遐想，翻开文件继续看着，不小心碰到打石膏的右手，眉眼疼得皱成八字。
但他没理会这些。
里唐家惨败。
这辈子，他要保护家人。
一夜无眠，天亮后，他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下了楼。
小团子坐在沙发上哭得眼泪巴巴。
唐祁、唐旭、容时还有尹深四个大男人蹲在沙发前，八手无措地看着小祖宗哭。
“呜呜呜，玖玖不要上幼儿园呜呜呜”
鼻涕泡泡和眼泪混在一起，唐旭体贴地想为玖玖擦干净。
一向乖巧的玖玖倔强躲开，任凭鼻涕慢慢流，泪水糊了一整脸。
杏仁眼肿的没法看。
又惨又可怜。
“玖玖昨天听到小哥哥说幼儿园里的故事，不是很开心吗？”
唐祁天真地以为是这样。
所以早上他和唐旭把“去幼儿园”当成一件惊喜告诉了小团子。
原以为小团子会手舞足蹈，没想到她手捂着眼睛，哭成了小可怜，
“要不别去了。”唐旭心疼。
小胖团手捂住脸，透过指缝期待地看唐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