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动手,你只有一条死路。”安亲王眸光晴灭未定。
“我死,他也死。”慕容桀拿着碎片把玩着,碎片染了一抹殷红的鲜血,是他方才捏碎酒壶时伤了手心。
安亲王看着他,“你就没打算过去找老祖宗吗?”
慕容桀笑了,“想过,且昨晚已经让人去找,若找不到,或者老祖宗不愿意回来,我便只有一条路走。”
他不想找老祖宗,为人子孙,他没能让她老人家安享晚年,已经很不孝,如今还得她一把年纪出来保他一家大小,他很羞愧。
若是他孑然一身,他会奋力一搏,也不会找老祖宗让她不得安宁,可子安有孕了,他太期待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出生。
安亲王略松了一口气,若老祖宗回来,好歹还有一线生机。
老祖宗断不会让他这样作为的。
只是,老祖宗还在寒山吗?若不在寒山,谁又能找到她呢?
熹微宫。
皇帝半躺在床榻之上,刚喝了药,包公公挑了一块蜜饯给他,他含在嘴里,衰弱地道:“这药,越发没用了。”
包公公瞧得心酸,“皇上会没事的。”
“世间能救朕的,只有一个人了。”皇帝苦笑起来,“但是,她不会救朕,她曾说过,皇帝的命,是天定的,她无权修改,真是残忍啊,她宁可眼睁睁地看着朕死,也不愿意施以援手。”
皇帝悲凉地道:“其实,他们都误会朕了
,朕没想过要老七死,他对朕而言,确实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但是朕不会杀他,老八对朕没威胁吗?但是朕也只是软禁了老八而已,没有杀他,朕做不出来杀害自己亲兄弟的事情,他们终究是不明白朕。这一次,若老祖宗施以援手,救了朕,朕另外想个法子,让老七离开京城,威胁不到帝位。”
“至于夏子安,她确实是个祸水,老七娶了她之后,整个人都改变了,所以,夏子安纵然不死,朕也不会轻易放了她,至于老七的孩子,也断不能由她生下来……”
他沉默了一下,喃喃地道:“但是,最好老七是能服下断子药,那么,朕便再无担忧了。”
包公公一直都没做声,只听他说,这些话,他憋在心里头许久了,做皇帝,高处不胜寒,身边便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是够苦的。
皇帝低头,想了许久,再抬头的时候,眼底也有些茫然,“朕做错了吗?朕也只是为大周江山计,国不能内战啊,有能力造反的,朕都要压制,当年对小姑姑和萧枭亦是如此,朕心里就不难受么?谁能明白朕的苦心?小姑姑至今还恨着朕,朕都知道,朕愧疚,可朕没有办法啊,这是先祖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不能败在朕的手里,老七,朕可以抬起来,甚至愿意与他二分天下,可那是因为朕知道,朕在的一天,便能压制住他,朕若死了,他无子,终究继承大统的,也是朕的儿子,如此,最终也能拨乱反正,可萧家,萧家不是啊。”
他思绪纷乱,想到最后,眼前便生出了许多幻觉,他一时悲愤,一口鲜血喷出,哀声呼道:“老七,你不懂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