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淡淡地道:“也是老七不懂事了,娶了个媳妇,竟也不领给哀家瞧瞧,说到底,其实是孙太后不懂礼数,若但凡周全些,阖宫的太妃不得叫她亲自拜见?再怎么,也是先帝的妃子,迈过了床头,他老七不得叫一声母妃?”
欢颜道:“皇太后不必生气,之前没给您磕头,今日不得给您补回来么?还是以皇太后的礼数呢。再说,梁嬷嬷是个办事妥帖的人,她出马,想必那王妃也吃不了好,先给了她下马威,今日入宫请安,她也得夹起尾巴来,您也好在诸位王妃公主面前,叫她吃个大亏。”
皇太后缓缓地道:“哀家倒不是说要为难她,只是到底是摄政王妃,若没个礼数,这大周风气还不都被她带坏了么?哀家昔日和相
府的老夫人也相熟,知晓她不是那样的人,夏子安是太过分了些。”
“瞧着就闹心,”欢颜嘴巴一撇,“如今京中的百姓还都说她好呢,可不是吗?皇上那时候病重,她又有王爷撑腰,要成就个美名不是轻易的事情吗?奴婢也是见识少了,竟不知道做女儿做孙女的,为了高枝富贵,这般毒害自己的家人,听闻她的庶母玲珑夫人和庶妹夏婉儿也是被她整得半死不活。”
如容绾好发髻,用压髻簪稳住,巧手在头发上旋转了一下,稳稳地把发髻往下移了分毫,嘴里说:“这听说过有不孝子不孝孙,还真没听过一家的长辈都欺压一个人的,但凡有脑子的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偏那些百姓还信了她个十足,也不想想,当初当街悔婚,是谁闹出来的丑事。”
皇太后嗯了一声,“孙太后当日没处置她,哀家却容不得她这般放肆,今日她入宫请安,若她态度倨傲,你们就看哀家脸色行事。”
“是,知道。”两人应道。
一身黄色朝服披下,精致刺绣寸寸彰显荣贵,极好的胭脂香粉抹在脸上,遮蔽了衰老,焕发少女般的光泽。
“这昭贵妃送来的香润露还是不错的,哀家用了几天,觉得整张脸都有了光泽。”皇太后摸着自己的脸,十分满意地道。
“着实是,那昭贵妃也是个有心人。”欢颜说。
“能不有心么?她可是昔日孙太后娘家的人,虽说被逐出家门,可若要得我们皇太后的欢心,这功夫可就不能少了。”如容细细地把裙摆弄好,把领子和脖子上挂着的大红珊瑚串整理妥帖,便满意地笑了。
至于皇后的静宁宫,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昔日梁后也算是个有品味的人,如今胡欢龄住进去之后,整得是一屋的金碧辉煌。
胡家出名的是黄金和大米,所以,首当其冲,这正殿寝殿的布置便焕然一新,说不出的奢华瑰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