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是用这副面容,向她的父亲讨一条人命债。
牢室阴暗潮湿,无光透入,只有墙上一盏如豆的桐油灯发出微弱的光线,不足以照明。
子安裹着夜色而来,牢室顶端厚厚的墙壁上,有两个小孔,是专门用来通风的,保持这里有流动的空气,如今,只听得风从小孔里钻进来,发出呜呜的悲鸣声。
夏槐钧躺在潮湿的稻草上,旁边的尿液和粪便就在稻草的旁边,堂堂丞相,落得这个下场,着实悲哀。
但是,子安不为他悲哀,如今种种,皆是他咎由自取。
被他害死的那些人,原主夏子安,夏霖,还有那些死在僵尸病之下的百姓,他都欠他们一个交代。
而这个罪魁祸首,还活着,逝者如何能安息?
他听得轻微的脚步声
,陡然睁开眼睛,他知道不会是狱卒,因为狱卒的脚步声一般很粗鲁。
用墙上那微弱的光线,他看到夏子安站在了铁栏外。
他以为自己看错,挪前了一步,眯起眼睛,仔细地看。
果真是她,还是那副让他憎恨的模样。
“你竟然还没死?”他忍不住地失望,他以为这个计划,至少死了夏子安。
强大的失望让他暴躁起来,肮脏的脸上,有愤怒渐渐凝聚。
“托相爷的福,我还活得好好的。”子安静静地看着他,眸子里不起一丝波澜,她只是来看他折堕的,没必要带着仇恨。
“你来做什么?”夏槐钧拖着两条已经被安亲王打得骨折的腿往前挪了一下,冷笑地道:“想来看本相的笑话吗?夏子安,我始终是你的生身父亲,我折堕倒霉,你做女儿的,也不见得光彩到哪里去。”
子安淡然一笑,眸子里透出冷冰的寒气,“你错了,夏丞相,你的女儿夏子安已经死了,我不是你的女儿。”
夏槐钧冷笑,“你纵然千般抵赖,却改变不了你身体流着我夏家血脉的事实,但凡家人,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以为我倒台了,摄政王还会娶你吗?别太天真了,到时候,你只是一个小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