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要不还是找点事情做吧?”
“做什么?”
“种地?”白闻秋试探道。
“你要我像那些农奴一样匍匐在地上耕种拔草?”路易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可是瓦伦西亚男爵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尊贵的子爵大人!”
“那就没办法了,要么耕种,要么狩猎,目前白虎岭只能提供这两个工作,你选一个吧。”
路易斯简直想吐血。
他有得选吗?
这天傍晚,吃完热腾腾的葫芦肉馅儿的包子,尊贵的吸血鬼子爵大人,憋屈地扛着鱼叉出门捕鱼去了。
“捕鱼总比耕种好。”子爵大人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钓鱼和游猎,向来都是贵族们很喜欢的消遣。
抛开不能吸血这点之外,其实白虎岭还是满符合路易斯的审美的,这是与他们西方世界截然不同的另一种风景,充满了神奇的东方韵味
,坐在云闲水静的山溪边,路易斯便忍不住又作了一首小诗——
青绿的树叶
在不该的季节
缓缓坠落枝头
轻盈地流连在风中
旋转低吟叹息
然后
寂静无声地……
“噗通!”巨大的水花,打断了子爵大人的诗兴。
“谁?!”路易斯勃然大怒。
作为一名即兴创作型诗人,他最恨的就是有人在他灵感突发的时候打断他。
简直就是游戏打到最关键的时候突然断网!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
盯着飘荡在水面的一片衣角,路易斯犹豫片刻,不情不愿地甩掉外衫,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被打断了即兴创作的小诗,自然是不爽的。
但,有人落水了,还是要救的。
大不了,救上来之后,若是那人不道歉,再打一顿出气好了。
该死的命运,并没有给路易斯出气的机会。
那人死了。
捞上来的时候就没了气息,而且,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早在这人落水之前,便已经死了。
看着衣衫褴褛的青年,路易斯有些手足无措,半晌,捡起掉落在岸边的外衫,将这纤细瘦弱的男子包裹好,扛在肩上打包带回了白骨洞。
“咦?路易斯先生好运道,咱们白虎岭可是许久没打到这么大一条鱼了。”白栩笑眯眯地准备接过路易斯的“渔获”。
没办法,死去的男子被路易斯从头到尾包住了,远远看去,可不就像是一条鱼的形状?
“不是鱼,是一个死掉的人,掉在水里,我捡回来的。”路易斯卸下肩上的男子,揭开外衫,赫然是个面色青白、早已死去多时的人。
“赫!路易斯先生,好端端的你捡个死人回来做什么?”白栩大吃一惊。
“不是那个叫阿季的小姐说的?这白虎岭,所有的一切都是白先生的,而且你们东方人不是说,人死了之后就会变成鬼吗?我想他虽然死了,但要是变成了鬼,掉在白虎岭的水里,也算是白先生的奴隶吧?白捡的奴隶鬼,为什么不要?”路易斯虽然是个纤细敏感的诗人,但同时也是一个坐拥半个封地、拥有上百个奴隶的贵族,这个账他还是会算的。
白栩:“……”这么说起来的话,竟然很有道理的样子?
路易斯大人,还真是被他们家郎君洗脑洗的妥妥的!
“这是何处?你们又是何人?”就在路易斯和白栩商量该怎么处理这个白捡的“奴隶鬼”的时候,一个淡淡的鬼影突然出现在院子里。
那鬼魂懵懵懂懂地看了路易斯和白栩一眼,又绕着地上的尸体转了两圈,青白的鬼脸上,突然流下两行血泪。
“我想起来了,我已经死了。”
“被阮度那个负心汉下毒害死了!”
“阮度,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长发散落、浑身的男鬼仰天大笑,更多的血泪从他青白的脸颊滑落,诡异的是,大约是被复仇的信念加持了,那原本浅淡的鬼影,竟然渐渐凝实起来。
路易斯和白栩这才发现,这男鬼竟然长得十分美艳,是的,美艳。哪怕是见多了美艳女妖的白栩,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白虎岭所有雌性妖魔鬼怪加在一起,只怕都不如眼前这个男鬼好看。
他们家郎君也十分俊美,但自带威严气势,哪怕长得再好看,一般的妖怪也不敢盯着他老人家看。
眼前这个男鬼就不一样了,眉目如画,皎皎如月,修眉入鬓,鼻梁高挺,左边眼下一颗泪痣,非但没有破坏掉整张脸的美感,反而更添了一种惊心动魄的勾魂……
“吵什么吵?这里哪个鬼死得不惨?就你最惨?闭嘴!”因为主子的纵容、最近愈发泼辣的阿季姐姐拿着擀面杖冲了出来,先给了白栩两下,“叫你去磨面,你给老娘在这里玩死人!不就是个冤死的鬼?咱们白虎岭每年不知道多少这样的厉鬼,还不都被咱们家郎君一口吃了?大惊小怪什么?还不赶紧将他关到笼子里去?”
悲愤血泪的男鬼:“……”
突然哭不下去了怎么办?
看到美艳男鬼比方才更加惨白的脸,白栩微微不忍,凑到阿季身边低声求情道:“阿季姐姐,咱们郎君不是早就不吃生魂了?看在他是个新鬼的份上,您就别吓唬他了吧?”
什么关到笼子里?白骨洞关押活人的笼子,不是早就被香婆婆拆了拿去当柴火了么?
“哼!郎君方才说午间要吃切面,你赶紧去磨面。对了,问问这新鬼会不会推磨?不会的话就赶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