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体乾也想明白了太后和张问之间有点问题,他才不会犯傻胡乱慷慨陈词,便不假思索地说道:“奴婢以为张阁老所言句句在理。”
张嫣听罢眉头一皱,感觉十分尴尬,王体乾这家伙,前后说话完全相反……如果张问说得在理,那内廷为什么不批红?张嫣觉得自己那点羞于见人的心思要暴露了,便正色道:“张阁老,你这个改三大营为东西官厅的法子,好像会让权力偏向内阁,是不是?”
她一说出这句话,张问和王体乾二人都十分愕然。要是说这句话的人是皇帝而不是张嫣,那听这句话的大臣该胆寒到什么程度?这不是明摆着是说,内阁大臣居心叵测么?
不过因为它是出自张嫣之口,也就没那么严重了。
张问怔了怔说道:“今天王公公也在这里,臣想提醒一句……任太后还住在冷宫里吧?”
“为何要提她?”张嫣脸色顿时一变,仿佛触及了让她感触最深的东西。
张问冷冷道:“前不久新皇继位、皇上尚在襁褓之中,早有王公大臣认为天子年幼、内廷和外戚勾结专权,现在朝廷内外暗流涌动,反对咱们的人不在少数。如果我们稍有不慎……臣说句直言,臣与王公公的下场定然是身首异处,而太后,恐怕就会和现在的任太后一样的遭遇……”
张问这句话说得确实非常直白。他说话也看人,比如对王体乾说话就不需要说得这么明白、说太明白了反而不好;而太后张嫣显然不太善于揣摩大局,于是张问说得越明白,她才越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手握国器大权、身居高位,哪里有这么轻松安全的?
张嫣听罢,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初时那种心动的好心情早已荡然无存,她白着脸问道:“那你可有什么准备没有?”
张问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立刻说道:“改官厅就是微臣做的第一步准备。臣的方案,可以大大地提高京营的战斗力和对朝廷的忠诚度,只有先从武力上准备好,才能有备无患。”
“你……你是说他们可能谋反?如果反对者要起兵造反,为什么要等到我们准备好了才动手?”
张问道:“反对者现在造反,胜算几乎没有!无论怎么样,现在朝廷总归是名正言顺,谁也无法掀起多大的风浪,因为大部分人都会在墙头观望。他们在等待时机的成熟。因此,暂时的平静,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他们等待翻盘的机会,就是朝廷不得人心、引起许多人不满的时候,到那时就能一呼百应、声势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