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穿长袍,满面泪水,走进堂里就扑倒在地,以头撞地,咚咚直响,“学生……”他的额上瞬间就撞破,鲜血直流,砖地上染红一片。那男子趴在地上,手指在地上乱抓,指甲盖都翻了起来,“啊……天哪……”抬起头来一脸悲愤地大嚎,双手在胸口乱抓。
张问见罢忙从公座上走下来,亲自扶起那男子,说道:“别急,有什么事细细和本官说,本官为你做主。”
男子语无伦次地哭诉,张问没听明白,旁边的皂隶说道:“他是本县生员,名叫陈淮,上城厢人士。”
“陈淮,你先说发生了什么事,光是哭也不顶用不是。”
陈淮哭道:“大人,大人您可要给学生作主啊,学生今早出门妻女还好好的,拙荆给学生的煮的鸡蛋,这不……”陈淮抽泣着摸出一个鸡蛋,又哇哇大哭。
张问急忙拂其背好言相慰。
陈淮吸了一下鼻涕,说道:“没想到晌午一回家门,妻女尽被,拙荆受辱……悬梁自尽,我那小女,才十二岁,竟被那帮畜生蹂躏至死!转眼之间家破人亡,物是人非……大人……大人……”
张问听罢马上喊道:“马捕头何在?”
马捕头突突奔进二堂,作揖道:“属下在!”
张问走回案前,提起毛笔,写了朱砂牌票,怒道:“即可差公人保护案发现场,本官随后亲自勘察!”
“遵命!”
张问又问陈淮:“是谁干的?可有人证?”
陈淮咬牙切齿道:“除了那无恶不作的税监爪牙,还有谁?”
张问心下一冷,道:“有人目睹没有?”
陈淮道:“邻里说,见那税监的爪牙来了我家,大伙都可以作证!”
张问看了一眼陈淮,心道他肯定是不会说假话,世上没有用妻女至死这样的代价栽赃毫不相干的人的之事。但税监的爪牙放着银子不捞,谁不奸,大老远跑出城去专找生员的妻女,事情就有些蹊跷了。
“你且随本官去看看案发现场,本官定为你报仇。”张问说道。他想了想,又唤人道:“把陈淮家左右邻里,立刻就地看押,决不能有半点差错!”
一行人出了县衙,张问接过马夫手里的马鞭,翻身上马,带着一帮皂隶快手赶往上城厢。
来到陈淮家时,公差已经将方圆之内包围控制,除了挨着陈淮家的住户被看押在家里,其他百姓全被赶了出来,众多人在村子外围议论纷纷。
张问下得马来,众人都说:“张大人来了,张大人来了……”热心溢于言表,在税使的下,百姓产生了错觉,认为父母官才是自己人。
众公差作揖道:“拜见堂尊。”
张问径直走进村子,在皂隶的带领下来到陈淮的家,是栋一进的小院子,门口已站了一排带兵器的衙役。
江南的房屋修建得十分紧筹,院子左右紧挨着邻居的房子,连围墙都省了两道。张问走过敞口厅,衙役道:“尸体就是那边。”张问走到北面,屋门口照样站着衙役。
张问走进堂屋,左右不见人,问道:“尸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