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离远远过来,就见一身形清瘦娇弱的小郎君站在檐下迎着冷风罚站,嘴里还念念有词,“三十三头猪……”

正巧走到苏水湄面前的胡离:……

要不是小郎君两眼无神,胡离还真当他在骂自己。

“老大呢?”胡离伸手在苏水湄面前挥了挥。

苏水湄回神,一指身后,“屋里。”

“哦。”胡离上前敲门,“老大,户部尚书来了。”

“来干什么?”陆不言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带着熟悉的冷傲。

“来要他儿子的尸首。”胡离话刚说完,院子门口就传来一声怒喝,“陆不言,我儿的尸首呢?”

来人是个中年男人,身上还穿着官服。如果苏水湄没认错的话,这是正二品的官服。

户部尚书王炎竟亲自来了,还带着一帮子拿着家伙事的人,像是来砸场踢馆的。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陆不言不紧不慢的出来,冷眼看到面前的王炎,一脸淡然,“圣人说此事交由我们锦衣卫来办,你儿子的尸首自然也归我锦衣卫管。”

王炎站在离陆不言十步远处,对峙气氛明显。他朝天拱手道:“我已奏明圣人,圣人怜惜我年迈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准许我将我儿尸首接回府中。”

“那也行。”陆不言并未刁难,点头朝胡离看去,“去把王公子那些胳膊腿的拾掇拾掇拿过来,别漏了。”

王炎愤而瞪眼,“陆不言,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不言不耐道:“字面上的意思。”

胡离上前,笑眯眯的解释,“王公子死于非命,为了获得更多的线索,找到凶手,锦衣卫替王公子进行了一次全方位,从头发丝到脚趾尖的尸检。”胡离伸手在自己身上划拉了一下。

从头发丝到抬起的脚。

王炎也不是三岁孩童,自然明白这个尸检是什么意思。可怜他儿,死的那么羞辱,最后却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

“你,你……”王炎被气得面红耳赤,他指着陆不言浑身颤抖,似乎马上就要吐出一口血来。

“陆不言,你欺人太甚!”王炎捂住胸口,脸红脖子粗,“今日之事,不能善了!我要去圣人那里告你!”

陆不言摊手,有恃无恐,轻飘飘地吐出两字,“你去。”

王炎:……好生气啊。

虽然王炎是个中年男人,但还是个男人,作为男人,自然不能忍受如此屈辱。

“给我打。”王炎二话不说,抬手一挥,身后抄着家伙事的王家奴仆立刻冲了上来。

苏水湄目瞪口呆。

打,打起来了?就这样打起来了?

两方人马混战,场面异常混乱,苏水湄震惊了一会儿,为了防止拳脚无眼,立刻找了一个洞要钻进去。

没想到刚刚迈步,后衣领子一紧,被人一把拎起。

苏水湄双脚离地,耳边炸出一道声音,“蠢货!你他妈往井里跳个屁!”

苏水湄低头,果然见自己眼前是口井……不对,谁家的井周围是个大缸!

也不怪苏水湄不识这水井,而是这水井委实和别的水井不同。它周围用一只没有底的大缸围住,乍眼一看,可不就是个没盖儿的大缸杵在这里嘛。

身后的陆不言把苏水湄拎起后,飞起一脚,踹翻面前一手持棍棒的王家人。力道之狠,踹得王家人当场吐出一口血来。

苏水湄下意识闭眼,然后又睁开,面前一片血色模糊。

她觉得有点恶心,掐在后脖子那里的力道松了,苏水湄摇摇晃晃站起来,努力打起精神。

王家奴仆根本不堪一击,陆不言轻松应付。

他眼一瞥,看到一旁的苏水湄。

小郎君身形看着瘦削,份量也轻的厉害。

刚才拎起来的时候像张纸片人似得,似乎只要他手一松,这漂亮的小纸片人就会像秋日里天上飞的纸鸢一般飘走。

陆不言下意识动了动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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