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屋时,发现贼人留下这片青杏叶,不知踪影。那人身手极好,许是传闻中的‘青杏大盗’。”
覃绰神色严肃,煞有其事,却冷不丁地听到一声轻笑。
“覃伯广,你莫非不知道——这青杏大盗留下的并非青杏的绿叶,而是用剑在墙上刻下一片青杏叶的图纹?”
郑平突然开口,连县尉都始料未及。覃绰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不知道青杏大盗留下的青杏叶竟然不是实物,被郑平点破,吓得不轻,只能强辩道:“或许是……有人模仿青杏大盗的行事风格。”
“你既然说那人身手极好,并非常人,那他何必特意摘杏叶冒充青杏大盗?”
“这我怎知,许是另有目的……”
“既是身手极好,能在你进屋的瞬间消失无踪,又何必等你翻墙,让你发现他进屋前的行迹?”
“这我怎知……”
郑平安静地盯着他,眼中含着令他惶然的讥诮:“你可知,我让人钉死了窗屉,除了大门,无人能从别处出去?”
覃绰瞪着眼,眼中逐渐凝聚血丝:“也可能从房顶掀瓦而出——”
“大盗破瓦而出,不但没撞破任何一片砖瓦,临走前还帮每一片瓦恢复原位?”
覃绰默然。
最终,他缓缓道:“是,我是说了谎。可我只是因为喝醉了酒,想到祢正平前几日的冷言冷语,心生不忿,一时冲动地翻了墙,意图带走他家的竹篮,小小地报复他,让他以为自己得罪了青杏大盗……我确实不该擅闯民宅,但我绝无歹意。”
按照律法,夜闯私宅者可以打死勿论。但他翻墙的时候是白天,又没有实质性的盗窃与伤人行为,只要他一口咬定并无恶意,只是醉酒时的一时激愤,县衙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能小惩大诫,并不能耐他如何。
唯一的麻烦就是日后是仕途……虽然麻烦,但也不是无解之局。如今天下辐裂,时局动荡,只要他想办法换个地方,另找诸侯投效,他在这边留下的灰色案底不过是一张废纸。
覃绰想通关窍,决定将损失降到最低。
可郑平岂会如他的意,将这件事轻轻揭过?
“不到黄河心不死。你不如来看看这份名单?”
说完,一片竹牍丢到覃绰面前。
覃绰扫了一眼,不由大惊失色。
竹牍上的这些名字,正是那一日与他联合,暗算殴打祢衡的那几人。
覃绰难以置信,怎么也想不透郑平究竟是怎么拿到这份名单的。
他惊惧地抬头,正对上郑平冷意泠然的笑。
“他们都招了,你还不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