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狄的大汉抱拳回礼,说道:“有一事想请教李指挥使。一个多月前,说清楚些是九月二十八,酉时。李指挥使府上去过一个估摸二十余岁的汉子,那是甚么人?”
李让吞了一口唾沫,慢慢开口道:“表弟,贱内的表弟,姓张。”
大汉所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让已经准备好了说辞,以为这大汉要细问是甚么关系,不料大汉欠了欠身说道:“李指挥使可能不太了解情状。那断日子里,四川诸卫所武将、不止一个人见过汉王的密使,好多人都承认了。而尊夫人的表弟,恰好在那几天神神秘秘地到来,这样的事确实比较蹊跷。您说对不对?”
李让点了点头,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
大汉道:“汉王派密使来劝降,这等事早在咱们的意料之中,也并不怪诸将。汉王要派奸谍过来,诸位有啥办法?”他顿了顿,接着道,“您放心,那些将领并未答应汉王奸谍的条件,所以现在都没有事……”
“阳武侯,做事是比较狠辣,不过他已经离开了成都城,你们不要被阳武侯做的事吓住。”大汉的语气很好,“现在布政使郭公、郭部堂全权掌管成都府军政,郭部堂是读圣贤书的饱学大儒,凡事讲情面讲道理,绝不会为难李指挥使。”
书房里沉默下来。李让的脑海里波涛汹涌,在某一瞬间很想承认了,毕竟对方确实很客气,说的也有道理,那奸谍要来找自己、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但李让终于甚么都没说。
大汉开口道:“其实那个奸谍已被我们逮住了,郭部堂觉得李将军情有可原,就看李将军是怎么个意思。”
李让闭着嘴,牙齿咬紧又松开,“那人真不是奸谍,恐怕郭部堂和狄将军误会了!”
“砰!”大汉突如其来地一掌拍在桌案上,上面的茶杯“叮叮哐哐”弹了起来。大汉指着李让冷冷道,“俺瞧你,是不知道锦衣卫的手段?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让忙哭丧着脸道:“本将前程,尽毁于妇人,贱内那娘家人,不止一回给本将找事儿了……”
“好!好!”大汉站了起来,“不先过一遍水,李将军是不会甘心的。”
“咳、咳。”帘子后面传来了两声轻轻的咳嗽声。
大汉马上走到帘子后面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掀开帘子出来,说道:“李指挥使,你且回家,好生在府邸上待着,哪里也别去了,更不要随便派人出去私通不相干的人。好自为之!”
……太平场战役发生三天之后,薛禄已到了重庆府。锦衣卫的人立刻到军中见他,请他在必要时率军协助平叛。
这时薛禄才知道,重庆卫指挥使徐华,正在被锦衣卫校尉抓捕。
锦衣卫武将先把徐华叫到了知府衙署内说话,摆明身份,问徐华面见汉王奸谍的事。但是薛禄心里清楚,锦衣卫的人根本不知道徐华究竟有没有私|通汉王,肯定是想诈徐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