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蒲团上披麻戴孝的家眷们便跟着一起向灵位磕头。一群妇人哭得最凶,几欲昏厥。而跪在最前面的张辅却没出声,只是眼睛红红的,脸上有泪痕。
张辅伤心之余,突然感受到了另一种东西:责任。
父亲在时,在燕王府有重要的一席之地。无论外面还是家里的大事,都是父亲说了算,也是父亲在支撑着大梁。张辅只需要在光环庇护下,做好本分就行了。
但是现在,先父躺进了棺材,大堂上跪满了一大家子,多是妇孺。这一大家子人指靠谁?
张辅感到,自己站起来扛起整个家族兴亡的时候,突然就到来了!
他有些沉重,有些战战兢兢,但他在磕头之后,便跪在灵前挺起了胸膛。一种责无旁贷的心情涌上心头。
张辅的耳边听着道士咏唱、家眷的哭啼,一直没吭声。冗长的道场礼仪中,他想了很多……只借先父生前的功勋和积攒,偌大的家族是走不长的。他张辅必须要在先父打下的基础上,做更多的事。
道场做了一阵,道士们暂且休息。宾客便陆续进来了,对着张玉的棺材和灵位鞠躬执礼,又与张辅说一些话,宽慰其家眷。
朱能进来后,径直走到没盖上棺材板的棺材旁边,蹲在旁边看里面的张玉。众人纷纷侧目,见张辅没吭声,大伙儿也便没有上前干涉。张辅任凭朱能在里面嘀咕。
今天来的宾客非常多,张辅从这个场面,感受到张家的人脉还在的,一切并没有真的轰然坍塌。
“燕王到!”忽然有人喊道。
张辅顾不得许多,径直从蒲团上爬起来,迎到门外,一脸悲伤去迎接燕王。只见燕王和三个儿子都来了,他们穿着素净的袍服。
张辅哭出声来,正要跪拜。燕王一把托住,“张辅,节哀顺变。”
“爹未成之心愿,儿子定竭力而为……”张辅伤心地哭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