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杨身后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顶,然后迅速直起了身子,“逗你玩的,我去洗漱。”
关柏的脸上看不出神情,可耳根还是不可避免的红了,他垂下了头,将眼镜卸了下来,然后低头擦拭镜片上的水雾。
傅杨关上了卫生间的门,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盯着镜中的自己愣了一会,他的心跳得很快。他忽然觉着,他似乎在方才那一刻触摸到了这么些年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他像一个长途跋涉的信徒寻找着一个不存在的庙宇,如今误入一片陌生的废墟,却触摸到了旧日里让他辗转难眠的日子,答案书已经摆在了眼前,但他不敢翻开——就在刚才,他是真的想亲吻他。
再回去的时候,关柏盘腿在床上坐着,眼镜放在床头柜上,手里翻着一个深蓝色的笔记本,傅杨一边擦头发一边走了过去,随口问道,“这么努力吗?”
关柏抬头扫了一眼他的发梢,“我对一下账,免得算错,并且就照咱们同学的这么个吃法,班费下半年都是负数。”
傅杨笑了,“负数就负数,反正大家估计也出去吃不了多少次了。”
关柏写写画画,核对结束之后,把本子收了起来,傅杨已经穿着睡衣躺在了床的另一侧,床头柜上的台灯在关柏这一边,光线将他的影子投在傅杨身上,他不知道怎么就想起那时候谢青桐写过的一句话,“我不敢惊动他,于是只能让影子偷偷的拥抱他。”这句话在这里并不合适,可他就是这么想了,刚才傅杨与他开玩笑的时候,身上烟味很大,他在心烦吗?没有由来的关柏认定了傅杨不是对香烟上瘾的那一类人。
“你还和文旭有联系吗?我记得你们初中的时候关系很好。”关柏思考着怎么开口问他为什么心烦。
傅杨望着关柏的侧脸,忽然就觉着这个旧日里沉默寡言的班长与他的印象中的人相差甚远,他小心翼翼的寻找着一个最稳妥的方式,来摩挲人类的伤口。
“我刚刚下去见的就是他。”
关柏的头发已经干了,柔顺的贴在他的后脑勺上,显然他没想到傅杨会说的这么直接,“他还好么?”
傅杨将胳膊枕在脑下,盯着天花板,却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班长,你怎么后来没有再再参加过任何一次初中同学的聚会呢?”
关柏一时间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半晌纠结道,“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我以为我不去的话,你们会稍微开心一点。”
傅杨得到了一个与他想象中全然不同的答案,转念一想也没什么错,初中的时候班主任是大铁面,关柏就是小黑脸,这位班长以话少公正著称,大多数同学都在私底下念叨他的不近人情,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这么想似乎也没什么错,可初中都毕业了,哪还有人揪着这点鸡毛蒜皮的旧事念叨,不由失笑,“哪至于,倒是大家都在怀念你。”
关柏却似乎并不吃这一套,斜眼道,“扯吧你。”然后翻了翻被子也跟着躺了下来。
“你要是去了,你还能赶上文旭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