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嬴政问道:“他平日里与你聊什么事情?”

胡亥说道:“老师平日里跟我聊的事情可多了!我也想不起了。”

嬴政瞥了眼胡亥,他语气淡淡地问道:“那你都记得些什么?”

胡亥笑嘿嘿地说道:“我记得父皇的寿辰!记得父皇喜欢吃的东西!”

嬴政嘴角露出淡笑,他问道:“与赵高相处了半年,你觉得他如何?”

胡亥告诉嬴政:“老师的字写得好看,狱法也教得好。”

嬴政问道:“平日里除了教你练字与教你狱法之外,他还教了你什么?”

胡亥看了眼嬴政,又瞟了眼蒙毅,他摇头不说话。

嬴政眯起眼睛,觉得有问题。他对蒙毅说道:“你先退下。”

“遵命。”蒙毅望了眼胡亥,转身离开。

殿内只剩下胡亥跟嬴政,嬴政开口问道:“赵高跟你说了什么?”

胡亥告诉嬴政:“老师让我离长兄远一点。他说长兄不是真心对我的,让我防备长兄。”

闻言,嬴政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赵高这厮竟然敢挑拨胡亥跟扶苏的兄弟关系!

“父皇,你生气了吗?父皇,我错了。我不该把这件事告诉父皇。”胡亥一脸忐忑地望着嬴政。

嬴政长吐一口气,沉声对胡亥说道:“朕没有生气。这次是赵高让你来见朕的?他说了什么?”

胡亥说道:“他说封禅大典错过了这一次,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了。让我来找父皇,求父皇带我出门。”

嬴政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目光冷冽地盯着书案上的那些书法作品。

胡亥问道:“父皇,这次去泰山,能带上我吗?我还没有出过远门,一直想去外面看看。泰山一定有好多漂亮的石头吧?”

嬴政:……

一听胡亥提起石头,嬴政就无语。他对胡亥说道:“这次去泰山路途遥远,就不带你了。你留在宫中,好好学习。朕让程邈入宫教你新文字,你好好学习。等朕封禅回来,朕要考察你。若是学不好,就没有奖赏。”

胡亥立马说道:“我一定好好学习!父皇一定要给我带很多漂亮的石头回来!”

“朕知道了。”嬴政让胡亥离开。

蒙毅走进殿内的时候,发现嬴政面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到蒙毅进来了,嬴政语气冷漠地说道:“让扶苏过来。”

蒙毅以为胡亥说了什么话,让嬴政对扶苏有所不满,他派人传消息给扶苏的时候,特地提醒了扶苏。

扶苏来到嬴政面前,他出声叫道:“父皇。”

嬴政开口告诉扶苏:“朕离京之后,赵高会来到你身边,帮你做事。找个借口,将赵高赶出宫。”

扶苏诧异:“赶走赵高?”

蒙毅听到嬴政与扶苏的对话,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胡亥。看来陛下恼怒,是因为赵高对胡亥做了什么事。

嬴政沉着脸点头:“赶他出宫。”

扶苏问道:“父皇为何要将赵高赶出宫?”

“这件事,你不需要知道原因。”嬴政没有解释。

见嬴政心情不悦,扶苏也不好追问原因,他点头言道:“扶苏知道了。”

寒冬还没结束,过完年后,嬴政的车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咸阳,沿着修建好的东方道,前往泰山。

一个月后,车队来到了东郡。

颠簸了一个多月,胡亥吃得少,拉得少,这一个月瘦了不少。

听说嬴政与九真人来了,东郡的百姓纷纷跑来接驾。

许多人都想看看九真人。

胡亥浑身疲惫,完全不想动。

嬴政见百姓这么热情,他让蒙毅过去,希望九真人能下车与当地百姓见一面。

“真人,东郡当地黔首,都想见见真人。真人能否下车与黔首见一面?”

马车外面传来蒙毅的声音,胡亥又累又晕,不想说话。

蒙毅等了一会儿,不见车里有人回应,他犹豫一下,再次叫道:“真人?”

胡亥声音虚弱地说道:“贫道需要休息。”

蒙毅只好晏道书:“毅会告知陛下。”

蒙毅回到了嬴政的马车旁边,他告诉嬴政:“陛下,九真人那边有些不对劲。”

闻言,嬴政立马关心地问道:“真人怎么了?”

蒙毅告诉嬴政:“真人的声音听起来虚弱疲惫,他说需要休息。”

嬴政沉思片刻,对蒙毅说道:“即刻送真人入城休息。”

胡亥被送到客舍休息,下了车,觉得头晕晕的,险些没站稳。

蒙毅伸出手,想扶住九真人。

谁知,即将倒下的九真人的衣袖里突然伸出了一条长杆,长杆撑在地上,撑住了九真人的身体。

蒙毅诧异,他目光好奇地打量着九真人手里的长杆。这长杆,突然出现,突然由短变长,真是神奇!

听说九真人从仙山带来了不少好东西。看来传言不假!

胡亥进了客舍,迫不及待地关上门,脱掉鞋子,赶紧揉脚。

这个年龄段,身体长得太快了,胡亥没想到出门之后,在半道上,他的脚长长了一点。现在这双增高鞋穿起来很挤脚,走路很难受。

嬴政下车后,进了客舍,想要关心一下九真人。

胡亥正在喝水,听到敲门声,他立马放下杯子,出声说道:“请进。”

嬴政推门走进来,他打量着九真人,看不出什么。嬴政出声问道:“真人可好?”

胡亥告诉嬴政:“贫道需要休息几日。”

嬴政点头:“既然真人需要休息,那便停下来,在此停歇几日。朕不打扰真人休息了。真人有何吩咐,尽管叫人。”

胡亥对嬴政说道:“嗯。这两日,莫要来打扰贫道休息。”

嬴政离开之后,胡亥躺了下来,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间客舍是胡亥点名要住下来的。早在半年前,胡亥就让人在这里布置好了。

躺了一会儿,胡亥爬起来,他找了找,找到开关,打开了密道的门,走进密道里。

在嬴政的车队来到东郡后,阿五就候在客舍的密道里,等候胡亥。

看到胡亥出现在密道里,阿五向胡亥行礼:“公子。”

胡亥开口说道:“好久没见了。你在外面过得可好?”

阿五一脸愧疚地说道:“阿五没有找到那个人,有愧公子!”

胡亥告诉阿五:“不必自责。沛县那边,可有搬来吕家父女?”

阿五摇头,他告诉胡亥:“没有。不过,小奴倒是查到了公子要找的孩子。那个孩子是曹家女与一个刘家男人所生,取名为肥。”

胡亥惊喜:“可有打听清楚其父在哪?”

阿五回答道:“曹家女并不知道那个男人在哪。曹家女与沛县一些男子经常有往来,故而关系比较乱……”

胡亥低眉思索,他说道:“让人在屋里守着,你带我出去走走。”

“遵命。”阿五叫来了一个人,去了胡亥的屋里守着。他带着胡亥从密道离开客舍。

胡亥戴着面具,与阿五在街头闲逛。

因为嬴政来了东郡,所以街道上有很多秦兵巡逻。

胡亥买了好几双合适的鞋子,顿时觉得走路轻松多了,还在街头吃了几碗热汤饼。

胡亥与阿五正在吃东西,忽然闻到了一股臭味。

胡亥皱着眉头,望向四周。

看到有一个男人站在他们身后,这个男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身恶臭味。那双眼睛,目光幽幽地盯着食案上的那两碗热汤饼。

胡亥正准备离开,想把这碗热汤饼让给这个人吃。

谁知,这人突然往胡亥与阿五头上吐口水!

胡亥震惊。

阿五立马拔出了长剑,将剑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这个男人立马慌了,僵笑着道歉:“臭毛病犯了,失礼了,抱歉抱歉!壮士饶命!”

胡亥对阿五说道:“罢了,走吧!”

阿五这才收起剑,带着胡亥离开。

在胡亥与阿五起身离开后,这个男人立马坐下来,直接把脸埋进碗里,大口吃胡亥与阿五剩下的热汤饼。

胡亥回头望了眼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已经将碗里的热汤饼吃完了,正在喝汤。

发现胡亥回头看他,男人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胡亥停下了脚步,望着对方。

阿五看向胡亥。

看到胡亥停下了,男人哭得更厉害,他哭着朝胡亥爬过来。

“我要饿死了!”

男人一边哭,一边在地上打滚。

阿五冷眼盯着那个男人,他对胡亥说道:“莫要理他,走吧!”

男人朝胡亥伸出了手,哭着对胡亥说道:“行行好吧!我还想吃东西!我已经十天没吃东西了!”

胡亥蹙着眉头说道:“你方才已经吃过了。”

“那些东西哪里够我吃啊!我已经十天没吃东西了!”男人又哭又喊,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阿五直接拔出了长剑,对着这个男人,冷声说道:“滚!”

男人收回了手,浑身哆嗦,不敢再嚎叫。

胡亥与阿五转身离开。

在胡亥与阿五离开之后,另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从角落里跑出来,讥笑地上的男人:“哟!刘季,没有骗到小孩吧!”

刘季从地上爬起来,懒得拍掉身上的尘土,冲这个讥笑他的人说道:“好歹我也喝上了两碗热汤饼,这两天,死不了了!”

讥笑刘季的男人,冷哼一声,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