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祭奠的大厅,林菀欣沉默不语。
元焕良看着她这副消沉的模样,皱了皱眉,动了动嘴唇,最重还是沉声说道:“这可不像我认识的菀欣,振作点。”
林菀欣双目一震,抬眼看向面前身材高大的元焕良,泪水忽然决堤。
无声的眼泪忽然落下,她毫无声息地垂下目光,看了看旁边一张椅子,沉静地走过去坐下,泪水还不断落下。
元焕良长叹一口气,原本他心里是有些怪他这个义女的,虽然他明知与林菀欣无关,可当他看到林菀欣悲痛得无声无息却还努力保持理智冷静的模样,心中再有埋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否则,他就太差劲了,连个姑娘家都不如。
连一个小姑娘都知道不能随意任由情绪将自己淹没,而是直面问题去处理,这个家终究还需要他来支撑,他不能在精神上先倒下。
元焕良也坐了下来,叫人上了茶,看着沉默不语却已经停止了泪水的林菀欣,道:“说说吧,有哪些发现?”
距离元雨馨出殡已经过去了几天。
整个帝都看起来一片祥和,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就连原本着急定罪的赵小凤一案都在长公主殿下的提议下搁置了下来。
无他,这个月底乃是太后六十大寿生辰,为替太后祈福,不宜问斩罪人。
皇帝为了主持这场盛会,特许秦雁起暂领龙鸣卫首领,与明面上的城防军相应,在暗中护持帝都安全,许纯之依旧“按兵不动”。
对这一安排,黑炎军与龙鸣卫内部有诸多“不满”,但许纯之和林菀欣却没什么想法,不仅如此,许纯之严令龙鸣卫听命于秦雁起,并自行到皇帝面前,从即刻起卸任龙鸣卫首领一职。
此事令朝野震惊,皇帝半推半就也同意了这件事,越发令人不可思议。但朝臣们很快也回过神来,看来……许大将军这是失了盛宠。
即便赵小凤现在没死,但太后寿辰一过,恐怕也无力回天。
赵小凤正是许纯之左右手一般的存在,皇上这么做,是要孤立许纯之,去掉其羽翼,看来许纯之也逃不过功高震主、狡兔死走,狗烹的定律啊。
皇帝一动,整个朝廷为之震动,连带后宫的态度也变得微妙起来。
原本王皇后一心拉拢许纯之和林菀欣,如今却有些后悔这样的行为,不知道在皇上心中到底对她与大皇子作何想?但无论如何她是皇上发妻,是国母,又没有犯过什么重大过错,应当不会有事……
这个许纯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整个帝都,恐怕对此最悠闲、最不在乎的,就是许纯之、林菀欣夫妇了。
自从与元焕良聊过,明白他的想法后,林菀欣便与他订立了额外的联系方式,当场二人便以让所有人震惊的姿态进行决裂。
元焕良当众斥责林菀欣胡言乱语,并与她断绝义父女关系。
林菀欣随之晕倒,被侍女和仆从匆匆送回许府,连夜请了不少医生,外界纷纷猜测她动了胎气。
不久后,有隐秘的消息从元家传了出来,原来是因为林菀欣毫无证据地指责是刑部尚书与张太傅与淮州罪臣有勾结,甚至还指认了元家二郎元桓宸,这才惹得元大将军勃然大怒。
虽然元雨馨这件案子未必与兵部尚书灭门惨案有直接关系,但不少人或多或少还是认为它们有所关联,如此一来,一些怀有恶意者便频频与元家人接触,话里话外都是说黑炎军故意伏杀元雨馨,就是为了报之前元家将赵小凤置于死地之仇。
元家人与城防军也数次与黑炎军发生冲突,只不过这一次黑炎军被许纯之严令不许擅离职守,即便被骂缩头乌龟也岿然不动,那偶尔忍受不住发生冲突者,都被严厉的军法处置,并很快从黑炎军内消失。
如此一来,整个黑炎军笼罩在一层压迫而死寂的氛围中,许纯之的声名也降至最低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