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夫人急忙追问道:“阿郎要办什么事?”
孟昶神秘地低声道:“高彦俦和侯茂重新掌大蜀禁军兵权,我派人与他联络,以图大事!”
花蕊夫人顿时花容失色,脸上立刻变白,筷子也从手中掉落,“哐”地一声落在饭碗上,跳到了地上。她拽住孟昶的袖子,眼泪在眼眶里闪烁,已然泣不成声,“阿郎……你为何不能好好过日子?为何要做那等事……”
“好好过什么样的日子?”孟昶瞪眼盯着花蕊夫人,“战战兢兢活得猪狗不如!说不定哪天又送来毒酒,倒成了好日子?”
花蕊夫人哭了一会儿,便掏出手帕擦干眼泪,低着头对孟昶相对,已无言语,气氛变得冷冰冰的了。周围只剩下魏忠和仅剩的一个侍女收碗碰撞的叮当轻响。
其实就算现在落魄了,她觉得也还可以,身边还有奴仆干活侍候着。乡村里一些在当地很有点家产的小财主小地主也没有奴婢服侍。所以就算从养尊处优的皇妃变成现在这样、花蕊夫人还能忍受;但心里就是不安生,从来没安生过……以前大蜀国还有大片的地盘和很多军队,那种担忧很隐约;而现在威胁逐渐放大,花蕊夫人总算醒悟了,她觉得孟昶这个人根本就靠不住!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时不时干点事很不可靠。或许是因为长期沉迷酒色方术造成的,也许是(蜀)高祖留下的基业大,禁得起折腾……
就在这时,一个书吏走到了厅堂门外。细皮嫩肉的宦官魏忠见状,迎了出去,俩人在门外嘀咕了一阵。魏忠返身回来说道:“宣徽院知事王祯富在外面厢房里,说有要事见夫人。”
花蕊夫人立刻想起孟昶派人去联络蜀军将领的事,身在东京、别人明显还有很大的戒心,做这种小动作恐怕败露得很快。但她立刻又觉得不太对:“周朝官员有事应该见阿郎,见我一个妇人作甚?”
魏忠道:“那人没说什么事,就说想和夫人商议一件要事,请您务必一见。”
孟昶听罢说道:“我与夫人一道去。”
于是三个人走到洞门口,却被一个书吏拦住:“王知事只见花蕊夫人,你们先等着。”
花蕊夫人道:“我去见人不合礼节,既然你们不见秦国公,那便算了。”
书吏道:“那你们随意,宣徽院管着旧臣的事儿,有些事现在说说情还有点办法。”
“什么事?”花蕊夫人皱眉问道。
书吏道:“我不知晓,听说是大事。”
花蕊夫人犹豫了一下,终于去见那王祯富,想确定一下究竟是不是孟昶败露了。相比知道最坏的结果,在心里挂念悬着更难受。
花蕊夫人出洞门,被带到不远处的一间厢房门口,只见里面一个四五十岁富富太太的官儿正四平八稳地坐在桌子旁边等着。那官儿长得又高又胖,脸很大、小眼,看起来很油腻,乌纱帽两侧的鬓发已经斑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