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曜反应极快,信手接住了那个桃子,立刻咬了一口,笑嘻嘻地说道:“谢九嫂!”
“九嫂”这个词由他说来,总是带着一股子调侃戏谑的意味。
吃人嘴软,秦曜之后老实多了,不敢再调侃顾玦与沈千尘,笑容更深,道:“我看着这对明月珠正好拿来给九嫂赔礼道歉。”
秦曜直接拿了乌诃度罗给他的贿赂来贿赂沈千尘。
沈千尘一点也没客气,从顾玦手里接过其中一颗明月珠,笑眯眯地说道:“也好,给我家月影丢着玩!”
“喵呜?”神出鬼没的黑猫闻声从屋外蹿上了窗槛,碧绿的猫眼朝屋里的三人看了过来,意思是,你们找朕有什么事?
沈千尘随手把那颗明月珠丢在了地上,地面光滑如鉴,明月珠骨碌碌地在地面上滚了出去。
“喵!”黑猫一看到“球”就兴奋了,叫声变得软绵绵的,从窗槛上飞身而下,朝那颗明月珠飞扑了过去。
猫爪子一下下地拍在珠子上,珠子在地上滚来又滚去,猫也随之乱扑,飞来窜去,不时有“喵喵”的叫声响起。
“哈哈哈……”
见状,秦曜仰首哈哈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角甚至沁出了泪花。
琥珀心里不由暗道:南阳王的笑点未免也太低了吧!
看着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秦曜,沈千尘淡淡地一笑,也执起了白瓷酒杯,浅啜着酒水,脑子里不由想起了前世那个性情阴鸷的秦曜。
真好,现在这个秦曜才是这家伙本该有的样子吧。
秦曜笑完以后,又给自己添了酒水,这才回到了正题上:“九哥,现在昊国正乱,咱们要不要打?”
沈千尘:“……”
沈千尘喝酒的动作顿了顿,又觉得秦曜还是没变,前世今生大齐第一好战之将,非他莫属。
秦曜其实只是随口一说,现在昊国是乱,但是大齐也没好多少,尤其是军中因为吃空饷的问题,兵员严重不足。
这时候,大齐要是与昊国开战,等于是一场豪赌。
赢了,顾玦可以一统南北,成为千古一帝;输了,山河破败,无数百姓流离失所,甚至于可能会给了外族趁虚而入的机会。
顾玦不是那等子穷兵黩武之人,也不是那等为了一己私欲不择手段之人,他不会拿大齐百姓去冒险以此成就那所谓宏图大业。
这一点,秦曜自然是知道的。
因此,秦曜立刻就转了话题:“九哥,我这次去昊国,觉得这些昊人也是有趣,他们大都安于现状,信奉前世今生,因果轮回,认为乌诃迦楼是十世修行的圣僧,对他尤为崇敬。”
“乌诃度罗登位后,为了铲除先帝乌诃北真的残余势力,又忌惮下落不明的乌诃迦楼,就有些矫枉过正,牵连了不少无辜之人。过去这一年,南昊国内风声鹤唳,惹得百姓怨声载道,一致认为乌诃度罗残暴专断,全都怀念起先帝父子的仁义。”
“乌诃迦楼如今得了民心,又有了南方几位藩王的支持,估计昊国很快就能平定了。”
当然,昊国平定并不意味着昊国就此安稳了,试想昊国在短时间内经历两次皇位与政权的变迁,国内势必会千疮百孔。
接下来,乌诃迦楼还需要用不少精力与时间让昊国休养生息。
要摧毁一个国家很容易,也许只需要几个月,甚至更短,可是要修复一个破败的国家,让它重新回到曾经的辉煌,却需要更多的时间。
顾玦的目光落在前方那只还在玩珠子的黑猫身上,猫与珠子从宴息厅一角窜到另一角,猫爪子在地面上几乎打滑了。
“对于乌诃迦楼,你怎么看?”顾玦眸光闪烁,突然问道。
秦曜一边喝酒,一边想了想,道:“乌诃迦楼此人深谋远虑,确有治国之才。”
“现在昊国以珠江为界分为南北,乌诃度罗正在大肆征兵,乌诃迦楼却没急着募兵,反而对麾下四州允诺永不加赋。”
昊国不同于大齐,在昊国,由各州藩王治理各自藩地,其境内的军队也是属于各藩王的,唯有御林军是直属于昊帝的。
乌诃度罗麾下的御林军也是由他从前的藩地扬州的藩州军演变而来,现在昊国国内南北开战,其他藩王恐怕也不会甘愿让自己的藩州军去送死。
所以,乌诃度罗手下真正能用的兵不多。
秦曜摸了摸鼻子,又道:“九哥,你说乌诃度罗这时候征兵是不是因为你啊?”
“也许吧。”顾玦笑了笑,没有多说。
顾玦是在征兵,他征兵是为了填补大齐军队中的那些窟窿,唯有大齐的禁军以及各州卫所的军队足够强大,才能威慑四方蛮夷,威慑境内的宵小。
与顾玦不同,乌诃度罗征兵出发点是为了对付乌诃迦楼,简直是病急乱投医。
那些刚募的新兵没经过系统的训练,根本没什么战力,就是上了战场,也不过是任人鱼肉,白白牺牲。
乌诃度罗一征兵,反而把不少境内的百姓吓得举家南下逃难,让昊国百姓愈发觉得乌诃迦楼才是仁君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