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裘之连忙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不管三七二就是一便跪了下去,额头贴地,行叩拜大礼。
红衣女子露出了错愕的神色,仿佛见鬼了一般。
中年男子看了淮英一眼,他虽然不认识这个男人,但从李裘之的态度上来看,他的身份恐怕比嘉国的皇帝还要尊贵……
“舫、舫、舫……舫主……”李裘之话都说不利索。
从上面看,他整个人都在抖。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淮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
不愧是在官场上厮杀出头的李裘之,他连忙直起上半身,往手里吐了一个唾沫,紧接着拍了几下自己的嘴。
“瞧我这破嘴,连话都不会说!余姑娘那是什么人?她可是九天之上的仙女!岂是区区凤凰能比的!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是福星高照,备受尊崇!”
坊主?
红衣女子面色苍白,她满脸的不安。看向自家老师,对方也是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阳春画舫,掌控着燕国命脉的神秘组织。
他们的坊主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想到今日会在这么个偏远的客栈碰到。更没想到——他居然跟余娇儿在一起!
听他这口吻,两个人很是熟络?
比起外人,李裘之更清楚坊主的行事作风。他后背大汗淋漓,见淮英没有表示,便朝着余娇娇的方向又磕了三个响头。
“余姑娘,刚才是我说话太过唐突,希望你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在下保证,以后一定会对你毕恭毕敬!”
“你这次来,就是为了给人添堵?”淮英幽幽问道。
“不不不,当然不是……坊主大人,我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汇报!”
“飞渊。”淮英开口道:“把不相干的人带出去。”
影卫进门。
不用他开口,中年男子便拉着自家小姐向后退去。余娇娇有些狐疑的看了淮英一眼,她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你坐下。”
闻言,她连忙坐下身。
李裘之呆滞。
看到坊主跟余娇儿在一起还不算太惊讶,可是连这种一等一的大事都毫不避讳她——
出门之后,中年男子叹了一声,快步离开。
红衣女子立马跟上。
“老师,你走慢点。”
“老师,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中年男子面色沉重:“出门之时我与你说了很多次,一定要谨言慎行。你父亲把你的安危托付给了我,如果小姐总是一意孤行,还是先回犁山吧。燕国这边就不要掺和了。”
“那不是李裘之先开口的,我只是为了附和他。”说到这,她颇为不解:“以他的身份,见皇帝都不需要这般行礼,怎么会对一个小画舫之主如此上心?就算他们有钱,难道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中年男子再次叹气摇头:“这些事你就别管了,你只要记得,在燕国——你可以瞧不起皇室贵族,但你绝对不能瞧不起阳春画舫。刚才坐在余娇儿身旁的那位,他只要动一动手指头,燕国都要变天!”
“他怎会与余娇儿在一起?”红衣女子仔细一想,便察觉到了什么:“都说余娇儿行刑当天被人救走了,难道救人的是他?!”
……
李裘之还跪在地上,他不停地擦着脸上的汗,细细汇报了一些事情,偶尔看向少女,她原本是靠着床铺看书,后来竟睡着了。
淮英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少女靠着床栏,睡颜安详。
手里的书眼看就要掉到了地上,淮英微微抬了下手指,让书本微微浮空,轻缓的落到了桌面上。
“抹去她的行踪,不许让任何人寻到。”淮英压低了声音。
“是,是是……”
李裘之也跟着压低了声音,他伸手扶了扶官帽,小心翼翼的跪在原地。
她睡着了,这说话也不宜大声。
不过该说的事情也都说的差不多了,他识趣的说道:“那在下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