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过头的下场就是西泽尔现在这样。江棠见他精神萎靡、哈欠不断,便问他要不要先回去休息。西泽尔立马不困了,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双目湛湛有神:“我不困!我还能再熬一个星期!”在这里的每分每秒都很珍贵,怎么能浪费在区区睡觉小事上?江棠顿觉啼笑皆非。“也不一定非要下周回去。”“我们可以多玩几天?”“也许?”西泽尔自动忽略江棠语气的不确定,自顾自将它看作“可以”。“那太好了,除了滑雪和温泉,我们还可以去附近市里玩。阿尔卑斯山毗邻的这几个国家也都各有特色,要是你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把它们都转一圈,毕竟来都来了……”西泽尔已经祭出华国人三大口头禅之一“来都来了”,由此可见试图劝说江棠的意愿有多么的强烈。按照他这说法,玩上一两个月都不成问题,而且他的计划已经开始辐射往更远的国家,甚至一路延伸到北极圈。江棠的笑一点点消失。她提醒:“开始上菜了,不如先吃饭?”西泽尔还在滔滔不绝:“我们可以去斯瓦尔巴群岛徒步迅游、看北极熊!也可以去格陵兰岛欣赏冰川和峡湾!又或者征服地球之巅,跨越北极点!你觉得……”西泽尔雀跃的声音在江棠的注视里逐渐消失。“可以吃饭了吗?”“可以。”这家餐厅的味道的确很棒。或许是考虑到汇聚在圣莫里茨来自世界各国的旅客口味,这家店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某国菜,而是糅合各国特长,口味独树一帜。并且用的食材,都是每天新鲜从世界各地空运而来,光是这些食材最原始的味道就足够让人沉迷享受。总的来说,这段早午餐吃得江棠心情愉快,肉眼可见地嘴角微微上翘。西泽尔瞄准时机,趁着江棠心情好,试图再次宣传他的北极圈之旅,不出意外的被江棠一语否决。他的心情短暂沉迷几分钟,很快又变得雀跃,转而跟江棠提议下午先不回住处,而是直接上雪道。这次江棠同意了。雪山壮阔高耸如云,夹杂着冰碴的寒风烈烈,迎面刮得人睁不开眼。西泽尔这次为江棠请的教练已经抵达酒店外,看到两人身影,立刻热情迎上来。这位教练是个棕发绿眼的白种年轻男人,拥有一口标志性的大白牙笑容。“嘿,西泽尔,好久不见!”他远远便朝着西泽尔挥舞手臂,等到了两人跟前,才看向江棠:“这位应该就是你的女朋友了?”年轻教练的眼神只是纯粹的好奇,不掺杂别的什么东西。所以江棠便和温和地朝对方颔首而笑。西泽尔有些泛酸,不着痕迹地挡在江棠和对方中间,才向对方介绍:“没错,她就是我的女朋友江棠!”语气里炫耀的意味不要太浓厚。年轻教练扑哧笑了:“你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子!”江棠听出他们语气的熟稔:“你们认识?”年轻教练正要解释,西泽尔却抢先打断他的话。“这家伙叫盖德,我们只是小时候在一起练过滑雪而已。”年轻教练盖德看穿西泽尔的醋精本质,耸耸肩没作解释。事实上,盖德算得上西泽尔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两人认识已经超过十五年。以盖德普通家庭的出身,看上去似乎很难跟罗贝尔家族的少爷有什么交集。但他是滑雪运动员,恩师是某届冬奥冠军,也恰好是西泽尔的私人滑雪教练。盖德就是那会儿认识的西泽尔,两人不打不相识,又莫名其妙成为朋友。他们在成年后走上各自的职业道路——一个成为星光站到影坛顶端,闻名全球;另一个却在拿下冬奥亚军后因伤痛黯淡退役,来到圣莫里茨成为滑雪教练。虽说盖德现在的成就远不如西泽尔,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朋友关系纯粹如初。这甚至胜过许多西泽尔在名利场认识的所谓“朋友”。当西泽尔要给江棠找专业的滑雪教练,他不假思索就想起了盖德。盖德接到电话后,也果断推掉其他安排,来给江棠当教练。这就是朋友。简单的双方介绍之后,大家上车朝滑雪场方向过去。这一路上,盖德都在跟江棠讲解圣莫里茨滑雪场的情况,以及初学滑雪的要领。虽然都是口头理论知识,但目的也是让江棠在抵达雪场前先作熟悉了解。等长篇大论过去后,他说:“西泽尔是个有十几年滑雪经验的老手,早就征服了高级雪道,但你是第一次学滑雪,只能从初级雪道开始。这个过程可能有些枯燥,但是只有最坚实的基础,才能帮助你更好的征服这座美丽的雪山。”这是来自盖德的事先告诫。作为滑雪教练,盖德接待过不少学员,总把滑雪想得简单,或者说是急功近利。这些人连滑雪板都还没踩稳呢,就先想着要怎样在雪道上纵横捭阖,等到最后被现实教做人,还要怪盖德教得不好。盖德在奇葩的磨砺下已经变得没脾气了,但是在江棠上雪道前,他出于好心,还是说了这番话。江棠意外的谦逊,这样好的脾气,让盖德不免怀疑她和西泽尔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经常受西泽尔欺负,还忍不住暗悄悄瞥了西泽尔好几眼。西泽尔全然不知好友对自己的误会,他沉浸在旅行的欢快里,滔滔不绝地给江棠讲述着自己在雪场上的飒爽英姿。江棠含笑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两句。盖德这下更怀疑了。车辆很快抵达停车场,到这里他们要换成缆车上山。正如盖德所说,西泽尔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完全可以去更高更险的高级雪道。但他压根儿想都没想,直接跟江棠来到初级雪道。雪白的画卷在他们眼前徐徐展开,同时出现的还有熙熙攘攘的滑雪爱好者们。西泽尔傻眼了,江棠被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