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一个炫耀同女帝的亲厚关系,一个暗讽对方自贬辈分。对比起来,穆清又更胜一筹。
众人几乎能听到一声耳光脆响,神色各异,却都统一地憋着笑。
宋沛凑到严徽耳边,低声哂笑:“我早上还不想来的,幸好来了。这里的戏比本子上的还要好看。”
赫连斐缓缓坐正了身子,俊美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
“穆郎说的是,你确实不是我长辈。我们边关武将的孩子,粗犷直率,肚子里的弯折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披坚执锐,为陛下镇守国门,守护一方百姓。我们手中的刀拿稳了,你这样的公子哥儿们才有研习诗书琴画的闲情逸致,不是吗?”
穆清剑眉轻挑,朗声道:“赫连兄,披坚执锐的是你的父兄,镇守国门的也是你的父兄。男儿还是拿自己的功业来吹嘘比较好。”
赫连斐嘴角一抽,道:“父兄守关,我入宫服侍陛下,都是为陛下尽忠效劳。怎么,穆郎这是打算分出个高低贵贱来吗?”
在场少侍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穆清。
“以色侍人”是这群男儿心中一根刺,不论外人还是自己人,都触碰不得。赫连斐这是将穆清逼上了全体少侍的对立面。
场面僵持住,情绪紧绷在一根弦上。
“郎君!”一个内侍兴奋地奔进了院中,打破了僵局,“陛下又派人来宣召了,就是来咱们这儿的,就快要进门了!”
赫连斐两眼一亮,一改先前半身不遂的模样,手在凭几上一撑,利落地跳了起来。
“恭喜郎君。”少侍们半含酸,半艳羡道,“到底是表弟,情分非同一般,连着两日都宣郎君伴驾呢。”
沈默翻了个白眼,嘀咕道:“子瑞哥不也连着两次被宣召?兴许陛下有这习惯呢。”
赫连斐难言得意之色:“来日方长,陛下一定会召见各位的。在下得去为陛下‘尽忠效劳’,我这里好酒管够,各位可尽情享用,”
一队宣旨的宫人走进了院中。
“郎君这里好热闹,诸位少侍都在呢!”为首的中年内侍目光扫过。
赫连斐整了整衣衫,上前去准备听宣。
不料那内侍高声道:“请问穆清,穆郎君可在?”
赫连斐被这一句话钉在了半途。
众人错愕中,穆清平静地走上前,拱手道:“在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