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进来的少年只得十七、八岁,雪白面孔在春光下宛若剔透的美玉,眉目精致,唇若涂朱,真是个面若好女的俊美少年郎。
少年身量颇高,肩膀宽阔,纵使现在有些稚气单薄,但是将来也必然会出落得挺拔矫健。那一身白袍看着素雅,阳光一照,上面用银线勾勒的精致花纹便闪闪发光,显然十分华贵。
严徽收了玉,朝那少年拱手。少年却是漠然地扫了他一眼,并不搭理。
严徽讨了个没趣,到嘴边的寒暄话又吞了回去,坐回石鼓上继续晒太阳。
那个家奴手脚麻利地挑选了一东侧靠北的厢房,指挥着小奴抬着四个硕大沉重的箱子走了进去。
少年站在门口朝屋里打量了两眼,皱着眉头低语了几句。
没多时,就见家奴抱着换下的宫被和枕头走了出来,把那些东西随便地丢在廊下角落里。想来是连宫中用品都瞧不上。
严徽低头看书。忽然一个影子投了下来,鼻端闻到一股淡雅的香,抬头便见那个少年站在面前。
“看的什么书?”少年张口就问。
严徽怔了一下,把书递了过去。
那是《昭梦清明录》,写的尽是民间稀奇古怪的故事,多为鬼神异志。严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正统文人学子,当然都是不屑这种市井读物的。
没想那少年翻看了几页,长眉一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露出兴味之意。
“这书有意思。借我看一阵,看完了就给你。”
说完,也不待严徽回答,拿着书转身就走了。
严徽始料不及,好生愣了一下。
东生嘟囔道:“这郎君生得这般俊俏,怎么半点礼数都无?和二房的远郎一样霸道。”
严徽淡淡道:“你要是真管不住你的嘴,我这就让人送你出宫去。”
严徽的脾性素来温和,待下很宽厚,这样的口气就表示他已十分不悦。东生紧闭上嘴,不敢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