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陶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体开始无法自已地颤抖,眸子被水汽笼罩,温润而氤氲。
声音更是颤抖的厉害,“景略大哥,你是个骗子,十岁那年你在雨中抱着我时,我分明听到了的,你说会陪我一辈子!
你说要陪我一辈子的,大丈夫不能言而无信!而且你是个神医,你的医术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
景略抱着她,突然感觉有些累,浑身没有力气,脑袋软软地搭在她肩头,说话也越来越费劲。
但还是忍不住想跟她再多说几句,那些埋藏在心里很多年的话,“陶陶,是我不好,不能陪你走下去了。其实,我真的很想一直陪着你,保护你,即便永远做你的景略大哥,也心甘情愿。
可如今,那终究变成了奢求。
当初去药王谷学医,并不是因为我爱研究毒药什么的,只是看着你中毒,自己却无能为力,感觉很心痛,我想做一个可以永远保护你的人,而不是一个无能为力的人。
我在药王谷的那一年多,一日又一日,几乎很少休息,我把别人几年要学的东西都学了,却不觉得累,因为我知道有个人在等我。
我从不后悔去药王谷学医,也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看着你慢慢离开的那种煎熬之痛,刊心刻骨,只经历一次便足够了,再不想重来一次,所以原谅我自作主张。我……”
说到此处,突然咳出一口血,顺着季陶陶的脖颈浸透到衣服里,晕开一朵胭红的花。
季陶陶好似被烫到一般,浑身哆嗦着,听完他的话,心头蓦地一阵钝痛,好似有刀在轻轻地割着,一刀又一刀。
韩长庚和景焕联手,已将小七制服,丢给了旁边神机营的主将。
小七挣扎着,忍不住看向季陶陶,看到她痛哭流涕的模样,心忽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那掩藏在淡漠之下的悲伤早已破土而出,他在心底低低地说了一句,“十五,对不起。”
韩长笙因为毒发的缘故,双唇发乌,整只手是青紫色的,他就那样坐在地上,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看着季陶陶。
看到她眼中不断流下的泪,眸中有自嘲的笑意,更有胜雪的寂寞,也掺杂着一丝难言的心痛。
韩长庚看着呜呜哭泣的季陶陶,心底蚀骨一般的痛意缠绕上来,一层又一层,将他包裹的密不透风。
好像认识了她那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她流泪,在他的记忆里,她总是坚强的,倔强的,流血不流泪。西南边陲死而重生后,她变得开朗,整日里带着笑意,眼泪更是与她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