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陶陶早就猜到她的反应,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桢姐儿,你没听错,我其实是女儿身,你也听二伯父和二伯母说过的吧。
在我出生之前,大伯就为国捐躯了,家中仅留下两个姐姐,后来你娘亲又添了你姐姐,咱们将军府全部都是小娘子啊。
娘亲生我的时候,二伯母正怀着你,而二伯父又受了重伤,以后也不能再要孩子了。
祖父眼看着一家子全是女娃儿,而当时又不知你是男是女,自是不敢赌,只能将我当男娃儿养,对外只说是嫡长孙,将军府不能无后啊。
虽然后来有了楠哥儿,但那时我已经八岁了,自是不能再恢复女儿身了。后来我跟着祖父学习兵法计谋,学习排兵布阵,还要练武。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我是将军府的顶梁柱,将来要把所有重担都抗在肩上。
我也曾偷偷哭泣过,但是哭过之后,仍是继续练武学习。既然生在将军府,我们注定了没有选择权。
跟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辛苦,只要咬牙坚持下来,慢慢地就好了。”
其实季陶陶真正想告诉她的是,妹子,不要再伤心了,让我牵起小手并肩作战吧!
周子桢听完她的话,心中无比震惊,神魂都好似被收走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比较可怜,没想到最最痛苦的却是她的“大哥哥”!跟她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矫情。
当府里的姐妹都在一起吟诗作对,绣花聊天的时候,她却在骄阳下练武射箭。
府里的姐妹相夫教子的时候,她却在战场上与敌人拼命厮杀。明明是个娇弱的女人,却生生将自己变成了无所不能的将军府顶梁柱。
想到此处,周子桢悲从中来,抱着季陶陶哭得越发不能自已,“大哥哥,桢姐儿不知道,桢姐儿什么都不知道。是桢姐儿太不懂事了,从未想到过大哥哥竟是如此辛苦,为将军府付出了那么多,呜呜呜。”
季陶陶轻叹一身,心中暗忖,妹子不要再哭了,要坚强啊。
她从袖子里翻出一张锦帕,轻轻地擦着她的脸,又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顺了顺气,“以后还是要继续叫我大哥哥,这事关系到整个将军府的存亡,切不可对其他人说起。
你入宫之后,若是遇到什么难事,我就以宫女的身份去看你,绝不会让你一个人担惊受怕,所以你就放心吧。
你虽然聪明,但缺少心机手段,跟宫里那些成了精的妃子比起来,你就是柔弱的羔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