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如墨画,睛若秋波,虽怒时而似笑,即瞋视而有情。
那时她刚刚骑马奔跑过,脸蛋还有些绯红,冒着些许热气,就像刚出蒸笼的包子。
他假装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低声叫了一句,“靖陶。”
那一日,花开半夏,梨花轻扬,一场繁华,盛开在淡淡流光中,当年华老去,时光推移,所有的记忆都开始褪色,唯有那一抹烈火似的红艳刻在了心上。
此后年岁渐长,韩长庚很少出宫,而周老将军又从不让周靖陶随意出门,两人自那次见了之后,一直到三年后,才再次相见。
那时周靖陶已是翩翩少年郎,闻名上京城,骑马射箭、排兵布阵都是一把好手,有智慧善谋略,此次西南平叛,她被钦点为军师。
战场上骑黑马披红甲,杀敌时从未见她退缩过,列阵时也未见她恐惧过,比一般男儿还要勇武,是一个真正的将领。
可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所向披靡的将军,竟是个女儿家!
韩长庚躺在床上,一夜未眠。
初始时还不明白,外祖为何要把一个孙女变成孙子,但是仔细想想,却又说的通,估计十有八九都是为了他。
外祖的这番用心,让他铭感五内,只是苦了这个表妹。
明明是个女儿家,却要从小舞刀弄枪,她受过多少苦,估计没人能算清吧。
是他对不起她啊,外祖做这个决定说是为了将军府,其实是为了给他一个强有力的后盾。
如此想着,脑子里都是周靖陶的脸,笑着的,严肃的,思考的,缠绕不去,直到天色将明,他才隐约睡去。
又过一日,军中忽然传出军师的毒又复发了!
庚殿下和两个副将都是一脸铁青,不时有大夫从帐篷中进进出出,一碗又一碗黑糊糊的药被端进去,却仍是没有什么好消息传出,当真是情况危急啊!
其余众将士听说后,都是忧心忡忡,却有一人眼中闪过幽光,倏忽消失在人群中。
此时季陶陶的大帐中,却是一片悠闲。
她正盘腿坐在兽皮毯上,手中拿着一个针织圆球,正逗弄着金毛狮王。
韩长庚坐在小桌边,手里拿着本兵书,却不时地将眼睛瞟向季陶陶,眼中幽深一片。
景略坐在韩长庚对面,手里也拿了本书,却是一本毒理古籍,眼角余光不时地看着他,却见他似乎一直在走神,那一页兵书已许久未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