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白玥沉默不语，凤炽伸出手冲着她面前挥了挥，“小娘子，怎么了？被吓到了？”

“不是，我只是在想，就凭你这几十号人，想要对抗朝廷，无疑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听到白玥的话，凤炽嘿嘿一笑，“我怎么可能拿我们这几十个兄弟的性命去做这飞蛾扑火的事情，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以目前起义军有两方势力最有实力，一是前朝侍郎之子丰子骁所带领的啸焰军，其二是云海县的前任县令陈玄所带领的破云军。

纵观这两方起义军，我更倾向于啸焰军，据说这啸焰军军纪严明，而这丰子骁又为人正直讲义气，我想如果他当了皇帝，一定会是个体恤百姓的好皇帝。”

听到凤炽这么说，白玥微微垂下了眼眸，自古王权更替，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虽会大举改革，但终究会以兵权稳固天下，待天下一定，那腐僚必会滋生，日积月累，不过是一轮又一轮的重复而已。

“你说的没错，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不论是谁做了皇帝，当他手握天下之后，他曾经的初衷可能就会忘记了，否则古往今来，也不会有这么多一代新朝换旧朝了。”

“那也比现在要好，起码还有一线生机，总好过于现在水深火热，民不聊生，也许像你说的，有一天可能还会变成这样，但是不去试试，就永远没有机会知道结果，也许真的会有转机，也未尝可知，不是吗？”

听到凤炽如此说，白玥便也不再说什么，转过身准备回屋，却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小娘子，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你想多了，我是怕你连累我。”

白玥没有回头，走进了房间，是的，她是在担心他，也许这就是他的结局，无论成败，都改变不了的结局，相较之下，她宁愿他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山贼，也不愿他一腔热忱付诸东流。

看着白玥进了屋子，凤炽眼神暗了下去，白玥所说的话，他又何尝没有想过，他也在赌，赌一个能看得到的未来，他知道长此以往，不管是谁当了皇帝，都不会允许他们这样的山贼存在，与其这样，不如找个好的靠山，也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人世艰难，像他们这样的穷苦人，生逢动荡乱世，能活下来已属不易，这帮兄弟，都是和自己喝过血酒，同生共死的，他答应他们要带着他们活下去，无论前路如何，他必要为他们谋个生路。

凤炽跳下了廊沿，走向了已经喝的东倒西歪的兄弟们，将坛子里的酒端了起来，狠狠灌了一口，随即便打起了拍子。

“大口肉，大碗酒，兄弟一生一世走……！”

随着他的拍子声，越来越多的人跟着打起了拍子，那嘹亮的拍子声回荡在山谷之中，一直到天微微明，才渐渐停了下来。

次日清晨，当白玥走出屋子的时候，便看见凤炽和寨子里的兄弟们正靠在一起呼呼大睡，桌子底下是一坛坛空掉的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