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这一愣神的工夫里,对面的宋金合军却已在一声呐喊中猛冲了上来,再度与辽军展开了激烈的搏杀。孙途他们几个则迅速抽身后退,别看这一战转眼结束,几人却都已筋疲力竭,浑身血汗淋漓,暂时都无法出手了。但就目前来看,哪怕他们几个不出手也已经稳占上风,随着两个巨汉被杀,辽人的士气已迅速低落,然后被压得直往后退,任后头的萧思训喊破喉咙都没有用了。
就当形势即将大定的瞬间,院门砰的一声竟被人从外撞开,数百兵卒如潮水般涌入,随着一人高声大喝:“统统给我住手!”那些兵卒已包围上来,长矛刀枪果断劈刺间,立刻就把还在混战的三方人马给分了开来。
同时,三面墙上,又闪出了一排弓弩手,居高临下围住了整个院子,已在弦上的箭头在黑夜里闪烁着慑人的寒芒,警告着在场所有人,再有敢胡乱动手的,下场必然极其惨淡。
孙途是率先叫回那些兄弟的:“青州兵,回来!”那七八个军卒全都身上带伤,但还是迅速后撤,立在了他的左右,这场混战下来,近半兄弟战死!
而后随着完颜兀术的一声呼哨,十多个女真人也都退到了侧方。虽然他们刚才腹背受敌,又被辽人弓弩针对,死的却比青州军要少,只是个个都带伤罢了。当然,在兀术看来,今日的损伤也是极大,一个格龙台足可顶得过上百女真勇士了。
至于辽人方面,更是伤亡惨重。杀进来的五十人,现在只剩三十不到。而更大的损失在于那两条巨汉的当场战死,这可是萧思训的底牌保障,所以他的脸色显得尤其难看。今日这一战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有一举杀光宋金两边之敌,反而折了最多的人手。
现在,他是真后悔之前的决定了,可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晚了。
常胜军上下对眼下的这一地狼藉也是一阵恼火与茫然。恼火的,自然是这些所谓的三国使者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完全不把自己这个涿州主人放在眼里,随意厮杀。而茫然的,则是眼前这局面,他们又都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毕竟这三方他们谁也不敢得罪啊。
唯一的例外,或许只有那个带队进来的青年。只见他黑了张脸,眯了眼睛扫过分头站立的三方:“诸位,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我常胜军不想知道,可你们在我常胜军的地头如此肆无忌惮地厮杀,可就太不地道了吧?”说话间,身上自有一股凛然之
气透出,竟有稳压三方的意思。
“阁下是?”孙途略有些意外地看了这位一眼,此刻他所展露出来的气度甚至都不比郭药师要弱了。
“在下董匡,郭药师正是我义父。”青年当即表露身份道。
“原来是董公子,幸会了。”孙途心中微微一动,但还是直视对方双眼道:“但你刚才所言请恕孙某无法认同。这儿本就是我宋国使者的住处,是他们两方突然袭杀上门,我们总不能不作反抗,伸直了脖子让他们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