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苦涩地把这话说完,田伯元又看着孙途道:“孙将军,你也该知道若是到了平原之上,数量相当的骑兵对步卒是有极大优势的,若是你们真这么出了关去,只怕……”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意思说清楚即可。
而孙途的眉头也已紧紧皱了起来:“竟是这等缘故吗?可我依然觉着此事有些诡异,这些辽人骑兵竟是从何而来,为何竟能绕过我前线大军,出现在雁门关附近?还有,你就不觉着奇怪吗,何以他们能对运粮队伍与出征的军队分得如此清晰,竟从无失手?就连送信前线之人都能被他们轻而易举地截下了。”
“这个下官自然也是有过考虑的,前者还不好说,这后者嘛,应该就在于我雁门关内有辽人奸细,他能将这些消息传送出去,才使外边的辽人有的放矢。其实下官这段日子已仔细查过守军上下,也拿下了几个可疑之人,却依然没有多少收获……”田伯元无奈道。作为守将,若论调兵遣将,论对关城的熟悉,又或是一旦有敌来犯的应对策略,他都不会有半点为难。可是,像这样在十来万军民中找出那潜藏起来的辽国奸细,就实在太难为他了。
不光是他田伯元,这雁门关内的其他将士也都对此束手无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向前线示警求救,希望那些将帅能派兵前来,帮着一起把粮道给护住,并找出那些辽人骑兵来,一举歼灭。
“孙将军,非是下官有轻视你和禁军将士的意思,但这毕竟关系到你们的安危,所以还是暂且忍耐,留在雁门关为好。而且我相信,这一月里未曾送粮北上,那边的童帅等人应该也已经能察觉到不妙了,最多半月,事情就能得到解决。”最后,他又神色诚恳地劝说道。
孙途权衡了一下利弊,也不禁点头表示赞同。是啊,若真如田伯元所说,一旦离开雁门关,还真有不小的危险呢。手下的虎贲军虽然强过一般禁军,但真论战力,却是远不如辽军精锐的。这一点他当初在幽州时就曾领教过,就是他引以为傲的青州军,都未必敢说能在正面对决里胜过辽军精锐。
更何况,出了雁门关,他们对环境更是陌生,而对方却已在此藏匿多时,自然就占据了地利上的优势。再加上敌暗我明,主动权也在辽人,真要遇上,还真有可能一败涂地呢。
所以无论怎么算,似乎留在雁门关内都是最理性与正确的选择。孙途可不想来一个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可太没有价值了。所以在一阵沉默后,他终于是点下了头去:“田将军说的是,好在我们也不是太急于赶去前线,就先在雁门关盘桓几日倒也无妨。”
见他这么说,田伯元也不禁松了口气:“孙将军
能如此想,下官也就放心了。来,我以水代酒,敬你一碗。”
孙途笑着举杯相应,把碗中白水一气喝尽,但心中却依然盘算着眼下的局面,他总觉着这事看着多有古怪,可一时间又想不通哪里有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