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一句出口,孙途已扶刀缓步而出,目光穿过其他众人,落定到了王申滨的身上,竟让他觉着心头一寒,这是以往从不曾生出过的感觉,也让他越发警惕:“越侯孙途?”
作为安排那些个御史前往皇城司吵闹的推手,王申滨自然已把昨日发生在东京的这场变故全数掌握,也深知孙途此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可即便如此,在真个与之见面时,依然让他感到了危险,脚步都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孙途脸上虽然还挂着一丝笑容,眼中却冰冷一片,漫步上前:“看来王中丞这是完全不把当今官家放在眼中了,明知道本侯是奉了陛下之命办案拿人,居然还敢反抗,甚至纠结府中人等欲与我禁军动手!”
“你这是欲加之罪,本官不过是自保而已。至于你说自己是奉旨办案,那我问你,可有明确旨意吗?若有,拿来我看!”王申滨不愧是在官场里沉浮多年的老油条,很快就调整了心态,依然无惧地与孙途对视,并出言反驳。
顿了一下后,他又冷笑道:“而且朝中自有规矩,什么时候轮到你禁军或是皇城司的人拿人办案了?这都是刑部开封府的差事,哪怕你真有旨意在手,那也是乱命,本官身为御史中丞自有职权驳回!”
他真正的底气却是在此,以大宋对士大夫的优容,王申滨还真不怕因这点事情被赵佶怪罪呢。相反,若是真束手就擒,被孙途带人给拿回皇城司去,他的处境才会堪忧。不提会不会被人栽赃嫁祸,光是他堂堂御史中丞被一群禁军锁拿,事情一旦传出去,他在官场中也将颜面扫地,成为同僚笑柄,再无威信可言了。
孙途叹了口气:“陛下给我的只是口谕,看来王中丞这是非要顽抗到底,不肯随我们回去了?”
“不必说了,本官岂会受你等摆布。还有今日你们擅闯我府邸,伤我孩儿,本官定不会轻饶了你等!”王申滨已经做好了打算,明日就发动御史台众言官弹劾孙途及相关人等,誓要让他们尽数丢官!
但孙途的反应却再度出乎他的意料,只见他眼中光芒一闪:“韦诚!”
因为之前被王申滨压得无言以对的青年军官身子猛然一震,随即挺直了胸膛应道:“卑职在。”
“给我拿下犯官王申滨及其子王川铭,若有敢反抗者,当场格杀!”冰冷的命令从孙途口中吐出,随后便负手仰天,一副只要结果的模样。
这话就是韦诚都愣了一下,但旋即,他就想起了之前的那一次次的羞辱——可不是只在樊楼时他曾遭受王川铭的羞辱,前段日子,因为某些原因,自己可没少在王衙内身上吃苦头——曾经的他多次想过要一雪前耻,而现在,机会终于摆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