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顾晖心头更是一凛,但依旧强自镇定,挑了下眉眼道:“不知诸位军爷为何闯我商铺,有何贵干?要是有什么得罪的,顾晖先在此赔罪了。来人,拿二十两银子来……”
身后被吓了一跳的随从刚应了声想要回头,又一人已挑帘而入,笑着道:“不必了,我等可不是来打秋风的。只因有要案查察,所以多有得罪了。你就是这里管事的吗?”
“在下顾晖,乃是顾家商行的少东家,不知将军是?”顾晖感受到来人身上的强大气场,比之自己不知要强到哪里去了,顿时心头更是暗惊,但神色间却依然保持着冷静。
“本官孙途。”孙途淡淡一笑。
“原来是越侯驾临,那当真是失敬了。我顾家商行一向本分行商童叟无欺,不知因何会被官府滋扰?若是有哪里干犯了王法,还望将军明示,不过……即便真有什么不妥,不也该是开封府或南市这儿的相关官人来吗,怎就劳动诸位了?”
他这话当真是绵里藏针,一下就点出了关键所在,孙途及其部下人等压根就没有这样的权利。但孙途却压根不受其威胁,只笑着说道:“事关重大,只有查过方知,你顾家若有什么不满的,大可以到时上告,本侯接着便是。”他可没工夫与之斗嘴,只把手往顾晖身后的那些账房客厅库房一指:“给我搜,一个角落都别放过了,一张纸都给我拿住了。”
“喏!”这些可都是孙途从山东带来的亲信,一个个人都不知杀过多少,自然不会在意什么顾家的身份,听得号令,就全都一窝蜂地往前涌去,吓得前方那十多个账房伙计惊呼连声,赶紧就往两边闪去,不敢挡路。他们都是本分人家,何曾见识过如此蛮霸的手段啊。
别说他们了,就是顾晖这个少东家,虽然三十有余,在管理买卖上也是一把好手,却也没有和这样的人物打过交道,一时间竟也呆了,只能是任由众军卒进入那些屋子里,大肆地搜查起来。
半晌后,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脸色已阴沉如水:“越侯,你这是什么道理,我顾家在东京城也小有头面,你今日竟随意凌辱……”
“我不是说了吗,这是有要案要查,所以只能得罪了。倘若你们顾家确实是清白的,又怎么可能怕查呢?”孙途压根没理会对方的愤怒,一双眼睛只在这一大排的屋子内外来回扫动,看有没有线索。
一份份账册很快就被人搜集起来,那些屋子里,仓库内的东西
也被军卒们随意翻弄,变得混乱不堪,但显然他们一时间也压根找不出什么有用的证据线索来,孙途目光虽炬,却也没看出这里头有什么问题。
其实这也是在情理之中,顾家要是真能在铺子里留下什么大破绽,那才是咄咄怪事呢。而孙途要找的,也不是他们以高价收购粮食,然后不知下一步计划的证据,而是一些其他商业上的问题。他相信,无论古今,只要是做买卖的,尤其是把买卖做到如顾家般大了的,背地里就绝对有些问题可抓,而只要抓住这些,便可深挖,从而将深藏其中的隐情全给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