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突然就变得安静下来,只有桌上的油灯发出轻微的哔啵声,两个久别重逢的好友就这么隔桌对视着。半晌后,孙途才轻轻一笑:“二哥,有些事情虽能瞒得一时,却瞒不得一世啊。你真以为做个君子就能在这朝中安身立命,步步高升吗?”
童沐默然地看着他,却并未做出任何的回应,就好像对方这话不是冲自己来的。孙途见状,取过自己手边的酒壶为他和自己都满上了酒,这才继续道:“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情,那位周云周公子现在何处?”
听到这个名字,竟让童沐的脸色再次一变,却已不能不作答了:“我与表兄也是多年未见了,怎会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却知道,早在数年前,他因恶了童帅而被逐离汴京,随后不久,就有人发现他被人劫杀在了汴京城外一处树林子里。不知对此,你又有何看法啊?”
“表兄他竟死了?我怎么就一无所知?”童沐神色木然的说着话,但听语气是完全让人无法相信死的是他表兄的。
孙途却也没有对此作出任何评价,只是笑吟吟道:“其实他的死也算是咎由自取了,若非他私心作祟,当初就不会有长兴坊的那场大火,并导致许多百姓葬身火海了。所以在我看来,杀他之人反而是在为民除害。”
“既如此,你又何必再提此事呢?”童沐依旧面无表情地道。
“我只是有些好奇,到底谁有这等胆子敢对童帅的侄孙下手罢了,哪怕他已被童帅所恶,照道理身边也该有几个随护之人。可结果呢,我查过,当时周云尸体边可没有其他人,这就越发让人生疑了。”
“难道你怀疑这是我所为?就因为我与他素有过节?”童沐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寒声问道。
“我不过就这么一猜罢了,又或者是那些曾被周云所害的百姓找到机会杀了他呢?不过他的死倒也不是全无用处,至少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之前被忽略掉的东西——比如说你当初回京时路上竟得风寒,差点把命都丢了;又比如说童渊被人拐走一事。这两件事情表面上看着似乎都与周云脱不了干系,尤其是后者,正因为此事,他才会被童帅所恶,并最终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但在他死后,我却察觉到前事有些不寻常了。”
“哦?此话怎讲?”突然间,童沐的神情竟放松了下来,脸上也重新露出了和煦的笑容来,就仿佛他们谈的只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