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进入二堂偏厅,各自落座之后,孙途才问起了对方来意。郑观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当即就把脸色一肃:“本官此来本只为了两件事情,其一便是代官家下旨,着你京东路兵马都监孙途尽快出兵平定在本地为祸多时的梁山贼寇一伙。不过因为本官先来一步,所以圣旨还在路上。”
孙途等人听得这话全都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礼称是。哪怕现在并没有正式颁旨,但作为臣子该有的态度还是要表现出来的。
不过在重新坐下后,孙途又面露难色:“郑少卿,卑职有几句实话虽然不该,但还是要说一说的。”说着,不等对方有所反应,就接着道:“想必朝廷早已知道之前我青州发生了什么变故,部下官军堪称是元气大伤。一年前本有将近五千精锐,可到了如今却不足三千之数。而且因为之前的接连挫败,已让青州军军心士气都受到了极大的折损,此时卑职纵然有心发兵,怕也难以完成陛下的嘱托了。所以还请郑少卿在回去后能向陛下多作解释,饶我等一些时日,等准备充分后,再平贼也不迟。”
“哦,那依孙都监的意思需要多少时日才能出兵平贼呢?”郑观不置可否地问了一句。
“这个……多则一年,少则半载吧。”
“哼,孙都监,你这是在欺本官不懂兵事吗?”郑观突然把脸色一沉,有些不满地道:“旨意里早说得明白,是让你统率京东路各州府的兵马去平贼,你却拿青州一地的变故来说事?你如此推诿拖延,是打算养寇自重啊,还是另有所图啊?”
这话说得在场几名将领都是一阵不快,杨志刚想出声为孙途分辩几句,却被他一个眼神给制止了。随后,他又苦笑道:“郑少卿言重了,下官怎敢有这等心思,实在是事实如此。你身在京城对我京东路的军马内情所知有限,如今各州府乡军堪一战者实在寥寥,就拿济州府来说,虽说有兵马三千,可真要拉到城外与贼人一战,怕是没打就已崩溃了。”
“竟有此等事情?”郑观有些怀疑地问道,见孙途点头后,他又把脸色一沉:“那说到底还是你孙都监的责任,既然你为京东路都监,为何会眼看着麾下兵马败坏至此?”
“郑少卿又有所不知了,下官也是在去年年初才被朝廷提拔为本路都监,当时便也看出了个中问题,也曾想过练兵强兵。但之后,还未等我将此事推行下去,就受命陪同童枢密去了辽国。再之后的事情,郑少卿应该都知道了吧?所以下官根本没有时间操练各地兵马,此时更不可能让他们前往平贼,不然就与之前误国误军的贺默之流没有任何区别了。”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有理有据,竟让郑观都不好再坚持自己的意思了。其实这也是因为郑观毕竟不是个刚愎自用的官员,他为人也还算正直,既然孙途所言在理,他也不好强迫对方。
沉默了一阵后,他才说道:“既如此,本官在回京后自会向官家如实禀奏。不过最多也只能给你们一年时间,如此匪患必须尽早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