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事情要顺着童贯他们的意思发展,高俅是再忍不住了,当下也顾不上再让手底下的人出面了,便亲自上阵道:“陛下,臣以为此等说法只是一面之词,作不得准。所谓罪状到底如何,我们身在京城更是不得而知。倒是那孙途胆敢在青州如此肆无忌惮地残杀朝廷命官,此等做法一旦传扬出去只怕会引起天下动荡,甚至是引来某些不轨者的争相效仿哪!”
高俅不愧是在朝中争斗多年的官场老手,他很清楚此时该做的是抓住主要矛盾,拿住孙途这一大胆的举动猛打,才能扭转眼下不利的情势。说实在的,今日朝会上童贯方面的人突然发难还真有些杀了他个措手不及呢。
此话也果然赢得了在场大多数官员的认同,不少人都纷纷跟进赞同道:“陛下,臣等也以为孙途如此行为实在罪莫大焉,他不过一五品武将,焉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屠戮我朝廷官员,却将陛下,将朝廷置于何地!”这话已是极重,都快要直说他有不轨谋逆之心了。
孙途这一做法固然痛快,但也确实触碰到了大宋朝的高压线。大宋是怎么得国的?就是赵匡胤靠着自己手中有兵权欺负的人家老柴家孤儿寡母,然后又怕手底下的武将再重复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便杯酒释兵权,之后更是拼命打压朝中武官们的势力与地位,以至如今武将在文官面前都已没有尊严可言了。
而现在,孙途一个武官竟干出了擅杀文官的事情来,这分明就是在挑战整个大宋百年来的基础了,这自然会引来满朝官员的反对与批判。
高俅见状则是心头一定,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只要群臣一进言,皇帝再顺势一准,孙途便必死无疑!然后他才好腾出手来慢慢与童贯周旋了。
童贯当然也看出了他的用心,既然对方都已经亲自上阵了,再让郁盛与之抗衡显然很不现实,所以他便也跟着走出臣班:“陛下,臣以为高太尉所言有些言过其实了。孙途此举并非是因为私仇,实为当地大局着想,因为若非当机立断地斩杀高翔等官员,只怕当地就要生出大变乱来了。陛下,青州可是在山东境内,如今梁山一伙贼匪正在当地肆虐为祸,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赵佶一听,本已大起的怒火再度被压了下去,深以为然地点头道:“童贯所言倒也有些道理,若他们真激起兵变民变,
就是朕也是要严惩他们的。”
这话让童贯心头一喜,不等高俅发难,他又赶忙道:“另外,孙途此人臣还是颇为了解的,他对朝廷一向忠心耿耿,更多次立下汗马功劳,又怎会如各位所说的什么不臣之心呢?”
“童枢密,你言过其实了吧?”高俅阴沉着脸驳斥道:“就我所知,就在两年前,青州也曾发生过一场杀官的变故,而导致这一变的,也是那孙途吧?他一个五六品的武官居然一连几次在青州杀我朝廷命官,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至于你所谓的什么功劳,那都是小事罢了。陛下,孙途罪在不赦,该当拿来京城,交有司审问后严惩才是!”
“高太尉此言臣却不敢苟同。”童贯当即就针锋相对地看着对方,半点不让地道:“两年前发生在青州的那场变故早已过去,当时陛下也已出了最圣明的裁决,难道你到了此时竟认为陛下当时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