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密使此言差矣,我等为人臣者所谓的忠心并不只是一切听从旨意行事,更应该在皇帝做出错误的决定是加以阻拦,如此才能使我夏国昌盛繁荣。”孙途见细封常有些不知该如何说好,便急忙帮着解释道:“宋辽若起争端本就非天下人之福,若我夏国再贸然参与进去就更为不妥了。如此一来,枢密使固然能获取不少的功劳,但前线的将士伤亡却该由谁来负责?何况,正如两位使者刚才所言,他们各自国中皆隐忧不断,此时若真开战,后果可就不好说了。二位以为如何?”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你懂得什么?竟也敢在我等面前大言炎炎地说什么家国利弊!”那宋使本就心中有气,此时便忍不住出言斥责了一声。反倒是那辽使这时却露出了深思的表情来,目光只在越王与乌古鲁牙两人身上来回而动,显然是在怀疑细封常和孙途这番话完全是由他们授意才说出来的。
眼前的一切确实看着太叫人心生疑虑了,纵然夏国不比汉人那么讲礼数,可也不至于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啊,居然就在客人与主人商谈事情时强行闯入,而且还说出这么番话来。
眼见今日这话是说不下去了,辽使索性就站起了身来:“既然今日枢密使另有客人要招待,那本使就不再打扰,告辞!”说着,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而一旁的宋使见状也在皱了下眉头,一番权衡后也告辞离开。显然今日的变故太过出乎他们的意料,让他们一时想不出更好的解决之法来,只能先回去与下面的人商量之后再说了。
在同样起身将两位使者送出二门回转后,乌古鲁牙才苦笑地看着越王和细封常:“二位今日真来的不是时候啊,这可就让我不好交差了。”
“嗯?”细封常有些不解地问道:“枢密使何处此言?”
“你们可知道为何我之前一直对他们避而不见,却在今日又改变了主意吗?实不相瞒,这是皇帝的意思。”乌古鲁牙苦笑地说道,却让众人脸色又是一变。越王更是急忙道:“父皇这是让枢密使你与他们谈条件吗?”
“不错,所以才会将两国使者一并叫来商谈。只是他们一见了面就在互相指摘拆台,还没谈到两国都能给我朝什么好处呢,你们就突然进来了……”乌古鲁牙叹了口气道:“如此一来,今日我是无法去向皇帝交差了。”
“枢密使,本王以为刚才孙千里所言甚是在理,父皇在此事上的决定确实有些欠妥,宋辽开战对我夏国来说只该中立自守而不好轻言参战啊。而且,若是我们真以此为要挟,想要从辽宋两国手中获取好处,若他们真个开战倒还好说,可万一他们最终没有打起来呢?如此一来,岂不是不但没能得着好处,反倒平白地得罪了一大强敌吗?
“虽然我知道父皇多年前就已在辽宋布局,想着挑起双方战事,但这又谈何容易。若是真让他们查出一切真相,到时反倒两国联手,对我夏国可就是灭顶之灾了。此中轻重还望枢密使能详加考虑,若是觉着有些道理,还请转奏父皇!”说到这儿,越王更是郑重起身,朝着乌古鲁牙行礼。
乌古鲁牙见状也急忙起身避让,连称不敢。随后才叹道:“其实臣如何不知个中凶险,但这毕竟是皇帝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