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光是他,就是孙途也猛打了个寒噤。想想那黑夜里,猝然遇到乱箭袭击,就是自己,只怕也很难自保吧。正如细封常所言,幸亏自己昨日决定留在这边,不然那些尸体里就得多上自己一具了。
细封常这时又冷笑一声:“但即便如此,其实谁都知道敢做出这等事来的人会是谁,一定是太子的人为了杀人灭口才派出了大量弓手,他们还真是胆大妄为到了极点啊,这里可是我夏国都城,他们居然也敢如此杀戮。看来这次真是将他们给逼急了……”
这一回孙途却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稍稍皱起了眉头来。真是如此吗,真会是太子在情急之下不顾后果地派人袭杀了摩侈赫的手下,而为的其实是将自己这个重要证人给铲除了?
这说法看上去好像有些道理,可再仔细想想,其实又大有问题!太子为了脱罪才这么做,可是一旦证人被杀,那首先被怀疑的必然是他,他真会惶急到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了?就算他会如此,那身边的人就没一个清醒的加以劝阻?
而更关键的是,这事的后果甚至要比昨日杀自己抢宝物要严重得多!昨日那场他还能找出个借口来说是为了报复,还可以把黑锅甩到细封遥的身上,可出动弓手本身就很是敏感,往大了说就是有谋逆之心了,就算他是太子的身份,恐怕也会被自己的老爹怀疑,从而对他行霹雳手段吧!
在迅速转过这些念头后,孙途已然有了判断,恐怕此事还真有很大可能并非太子所为,而是另有一股想要把太子推入万劫不复深渊的家伙所为。
那会是什么人?他首先怀疑的是摩侈赫。以此人心性与手段之老辣,还真有可能来这么一手贼喊捉贼般的策略。又或者是……越王?
因为到兴庆府时日尚短,对夏国内部的权力划分更是所知甚少,所以孙途此时熟悉的也就这么几方势力而已。而现在他是对任何一个有可能和太子为敌的人都生出了疑虑来了。
“千里……”直到细封常连叫了他好几声,孙途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忙歉然一笑:“公子恕罪,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我有些乱了心神了。”
“这也怪不得你,别说是你,就是我现在想着也是有些后怕啊。”细封常又叹了一声,而后才道:“出了这等变故,咱们接下来却该如何是好?”
孙途这时已经摆正了心态,其实这到底是何人所为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他的目的只在把夏国太子拖入泥沼之中,并借此机会让整个夏国官场乱上一乱,所以便道:“咱们当然是去见摩侈赫,表明我们与他站在同一阵线的态度了。”
“嗯?这时候还去见他……”
“正是因为出了这等事,我们再去见他才能显出我们的诚意来。而且这么一来,也可以让他相信此事与我细封氏无关。毕竟,那些人可是因为送我回到这儿才出的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算是杀他们的嫌犯。”孙途已经完全恢复过来,说话分析得是越发有条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