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南京城里的一场风波早已闹得人尽皆知,那留守于此的辽国上下官员自然也是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禀报,个个惊怒,更有不少人即刻就跑去见耶律雄格,希望由他出面对付不守规矩的宋国使者,以出这一口恶气。
说实在的,哪怕耶律雄格不是气量狭小之人,在得知之前城里发生的事情后,也是震怒不已。要知道打从澶渊之盟以来在与宋人的明争暗斗中辽国一直都占据着上风,几乎都没吃过这么大亏呢,居然就让几个宋人在南京城里如此胡作妄为,到了最后竟还能全身而退,这让他们的脸面往哪里搁?
在一干下属官员的进言怂恿下,耶律雄格当场就要派人去宋使馆驿捉拿相关人等。可就当他话到嘴边时,最后才匆匆赶来的耶律大石急声阻止了起来:“大王且慢,此事万不能如此草率就做定夺!”一面说着,他已经进得堂来,冲所有稍微欠身行了下礼后,才坐到了上首的位置上。
要是换了其他人迟到后还敢说这话,即便耶律雄格不追究,旁边的同僚也会立刻加以呵斥反驳。但是既然来的是耶律大石,这些人都是没有立刻驳斥,只是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这位虽非南京要员,却是朝中重臣,更深得皇帝宠信,可不是他们这些被打发到南京边远的辽臣能比的。
不错,这耶律大石虽然身在幽州城里,却并不是耶律雄格的下属官员,而是另有要务才会于此逗留,其身份几乎都是和耶律雄格相当的。再加上他和耶律雄格自幼相交,关系密切,就更不是其他人能比了。所以哪怕此时他说的话与众人相背,大家也不敢即刻出言反驳。
耶律雄格也是在稍作迟疑后问道:“林牙这话却是何意?我们怎就不能追究此事了?宋使在我南京伤了不少人,还挟持萧家两子,其罪行可是实打实的。”
“下官所以来迟一步就是在得报后去了羊马市,仔细问过那里的人。其实这此的事情错并不在宋人,而是萧家那两子为争一时之气先对他们动的手。所以真要论起来,过错到底属谁还真不好说呢。一旦宋使真紧抓了这点不放,我们也无可奈何,只会平白丢了颜面。”耶律大石神色严肃地说道。
“即便如此,伤人总是他们的过错!”有人不满道。
“若是寻常汉人自然不用说了,但他们乃是宋使团中人,若童贯一力要保他们,我们难道还真要对他们动强吗?你们就不怕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导致辽宋再起纷争,甚至是开启战端吗?”耶律大石直接就抛出了一个大问题来。
众人为之一愕,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他们可承受不起。只有耶律思不达皮笑肉不笑地道:“大石林牙何必长他宋人的志气,灭我大辽威风!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我们承受不起轻启战端的后果,那宋人就敢再与我大辽开战吗?他们有胆子为了这点小事
就兴兵作战?”他身份并不比耶律大石低多少,所以底气也足,几乎不给对方留什么情面。
耶律大石眉头稍微皱了一下,随即就看了耶律雄格一眼,示意由他出面压制对方。耶律雄格看出他其实另有想法,只是当了众人之面不好细说,便在略作沉吟后道:“宣徽使不必如此性急,此事暂时先放一放,等我去和宋使交涉之后再作处置也不迟。”